室内训练馆,一班咖啡馆,腐烂分馆。
斐裘已经沉入地底烂泥内的通道,在所有分管腐烂馆的同学们的一致建议下,斐裘和胡定方两人被安排为服务员。
原因很简单。
斐裘这触手怪看起来就很恶心,活脱脱的精神污染。
胡定方就更简单了,无风熏得慌,迎风臭三里。
这两人一个视觉污染,一个嗅觉污染。
两个这么“出类拔萃”的人,当然不能在客人看不到的地方,只摧残自己人。
一定得在适合他们的位置上,发烂发臭。
咖啡馆开业,也不知道是不是腐烂馆是第三条通道,还是因为本身腐烂馆里味道太重,游客还没有走进来就已经隐约感受到第三条通道尽头有些不妥。
开业到现在也有大半天了,一个顾客都没有。
“怎么都大半天了我们这里一个客人都没有啊,总不可能是我们咖啡馆实在太普通,所以都吸引不了人吧?我当时就说,既然要弄恐怖主题,就不能把外面做成普通咖啡馆,就应该直接把咖啡馆做成鬼屋的样子。”
胡定方靠在粗壮的树藤墙面,在出餐口和探头探脑的柏世兴交头接耳。
“不应该的,刚刚我才到外面去看了看,门口热闹极了。冯絮柳说,她们怎么都没想到早上会有那么多人,本来以为做这么猎奇的咖啡馆,会根本没有人来,没想到异常火爆,几乎是人传人。”
这个心路历程大概也可以猜测。
就是那个谁谁谁啊,室内训练馆那里的咖啡馆去喝过了没?
哦?还没喝过吗吗?那赶紧去试试啊,这整个游园里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那个咖啡馆了,我从来没有喝过那么巧夺天工的咖啡,没有那样如梦似幻的体验。
听了这奇奇怪怪推荐的人,心里就想着啊,咖啡能有什么奇妙,左不过那些味道。
咖啡馆能有什么新奇?这世界上最肤浅的地方不是皮囊,而是咖啡馆。
皮囊好歹有风格迥异,这咖啡馆确实千红一色。
也不是说不好,就是好都一个样,不好也一个样,没什么惊喜。
然后他们就知道了什么叫惊吓。
面色古怪地从咖啡馆走出来以后,脸上诡异地露出兴高采烈的微笑。
这咖啡馆,特么的不能就自己一个人来过,都特么的来。
转身抓到一个人,安利一个人。
“根据我的了解,除了我们以外,隔壁血色馆还有隔壁的隔壁漆黑馆,已经爆满了。就是不知道外面的客人们,为什么宁愿排血色馆和漆黑馆,也不愿意来我们腐烂馆。不应该啊,明明都是一样的门,一样的通道,为什么我们腐烂馆,就门可罗雀。”
“我知道了!是味道!胡定方身上的味道真是太冲了,别的两组可没有这么大的味道。有胡定方在,我们这隧道有和没有都一样,有鼻子的都知道我们这条路,走进来就是一个不一般。”
一定是这样,所以顾客都是其他馆的,只有恶臭是自己的。
“强烈要求胡定方暂时找地方躲躲!”
“附议”X10
“别别别,都别附议了!赶紧准备干活了!我们这里也要开张了,而且是超级大美人!这三天来这么一个人就够了,还要什么自行车!我腿都可以不要!”
就是不知道哪一条。
斐裘默默在心里为那人加了一句,偷偷从墙面缝隙往外看,这一看和周围明显火力旺盛,准备大出风头的毛头小子们的意气风发不同。
斐裘看着那张如妖似魅,媚眼如丝的脸,垮了一张脸。
干!安娅这女人怎么来了!
……
室内训练馆忙碌无比,冯絮柳维持的营业姿态显然是样子工程,掩饰不了眼角眉梢的疲惫,直让人觉得艰难。
咖啡馆门口排队的顾客很多,因为是室内,冷气开得很足,在训练馆里拿了号,人们就三三两两地坐在观众席上等叫号。
人一多,每人只是那么一句两句话,就能叽喳一片,嗡嗡作响。
这稍微显有些喧闹的环境,在安娅走进来的时候明显短暂地沉默了,而后是长短不一的吸气声。
乌黑秀发盘在脑后,一顶带着黑纱的深紫色织了银丝的小礼帽,黑纱似遮未遮,在一片朦胧里,一双多情的眼眸,虽然没有看着在场的任何一个人,但是却像是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眸波所到之处,不论性别,不论年龄,也不管是什么样的取向,都像是一颗心被一朵云柔柔地缠绕,包裹,紧紧地束缚在一腔温柔里,还由自不觉。
一颗痣恰到好处地点在离眼下不远的颧骨,本已多情顾盼的容色,更是媚色生香。丰满的红唇成了浑身最明艳的亮色,红得像烂熟的樱桃,一看就口舌生津。
丝绒长裙裹住窈窕娇躯,没有一丝裸露,连手臂都用袖套,轻轻包覆,甚至没有明显地勾勒出任何弧度。
没有夺人目光的广博胸怀,没有比例夸张的动人窈窕
这一衣裙的裁剪似乎也就是普通水准。
然而就是这样的装束,她却能穿得烟视媚行。
她那一身魅惑,在骨不在皮,只是在那站着,什么也不做,就能够动摇心笙。
就能在不管是涉世未深,还是久经风雨的心湖上掩上云雾,深藏在自己脚底下的方寸之间。
她只是站着,存在就这么强烈,站在她对面的女学生,正迎着她那雾霭一般的双眼,只一对视,就痴痴地沉入她无意间罗织的幻梦里。
等到安娅自如地抽出一张协议,在上头留下了带着她指尖暗香的字迹,又婀娜地漫步进了咖啡馆。
外头排着队的游客和已经愣住的学生们,过了小半刻钟才陆续回过身。
只是呼吸很轻,怕气息太重,搅扰了空气中残留的余味。
“这世界上真能有这样的美人吗?长成这样的人合该出现在制作精良的影视作品里,在无数滤镜和修饰后。怎么会有人,只是愣生生地出现在人眼前,只是用肉眼看,就能美到这种程度。”
“我们泉市,甚至炎国,真的有长成这样的人吗?我们之前怎么可能连听都没听说过。这可比当先评选出的炎国美女榜上的任何一位都要惊心动魄。我在前年见过排在第一名的袁悦华,当时也只是觉得吃惊,但是像今天这样的深陷还是第一次。”
“原先我还唾弃那些网上的颜狗,仿佛只要有一张好脸,就算杀人放火,都是理所应当,情有可原。之前我不觉得,但是就刚刚,我觉得那女人,就算是她开口要我跳动的心,我也能毫不犹豫地从我胸口掏出来,献给她。而且是毫不犹豫,着急忙慌,一点也不迟疑的类型。生恐自己献得慢了,一颗心不够烫,不够烧起心火。”
“1,2,3。真是个好数字,我好期待。”
今天早上心血来潮,安娅召唤了许久没用的天星塔罗。
这塔罗是她契约得第一张卡牌,极为特殊的功能牌,能够通过塔罗占卜,得到心中想要的答案。
上一次用它是什么时候?
是父亲惨死,被骨肉分离,一片片精心地布置在餐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