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真是想你们想的，不然，看见你们这一回来，她整个的人都变了样，她那一身的病怎么就好多了呢？”

“阿爸。”桑吉回头看看碧珠又接着说：

“阿爸，是碧珠在给阿妈治疗，您是看不出来的。”

“……”阿爸很迷茫，他在看着桑吉，没听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随着桑吉的目光，他也把头慢慢地转向了碧珠。

只见碧珠正坐在老伴身边和她说着话，即没有把脉也没在按摩，只是这会儿，小儿媳的手一直在轻轻地摩挲着老伴的腿。

“阿爸，您别看了，您看不明白。您先看着我，看我与以前有什么不同？”桑吉又对阿爸说道。

阿爸看着儿子，可他仍想弄明白，儿媳究竟是怎样给老伴治病的？他怎么就看不出来一点治病的迹象？阿爸没听懂桑吉说话的意思，他仍又把头转向了碧珠和老伴。

“阿爸。”桑吉叫着自己的父亲，轻轻地拉过了他的手，又把阿爸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脸上，他在看着阿爸。

阿爸这才转过头来，摸着小儿子的脸在看着桑吉。

“阿爸，我的脸热乎吧。”桑吉看着阿爸问道。

阿爸觉得桑吉这话说的有些没头没脑，一个大活人，脸当然是热的。他那满是皱纹的脸上，这会儿也有了一丝笑容，他点点头。

“有件事我得告诉您，您听了不要着急。”

“什么？”阿爸有些奇怪，小儿子为什么让自己摸他的脸，又为什么要这样说话？他的手停在了桑吉的脸上，满是狐疑地看着他，在等待着桑吉还要说什么。

“阿爸。”桑吉把阿爸的手，捧在了自己面前，他在看着满目沧桑的老阿爸。他的脑海里，还清晰地记得六年前，他们临别前阿爸把他揽在怀里，老人家那放心不下的样子，至今，仍历历在目。

“阿爸，我们已经不是凡人了，在您面前的我们，都已经是神仙了。不然，这么远的路，我们又怎能回得来？”桑吉认真地在对阿爸说道。

“嗯？你在说什么？！再说一遍！”阿爸一听就愣住了，他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背了，听错了话。

“阿爸，我说的都是真的。”

“……”老阿爸一脸的疑问？他那本就没有多少血色的脸，就变得愈加苍白了。他在不错眼珠地看着桑吉，半天都没说话。他恍惚好像觉得，自己的小儿子整在离自己而去，在慢慢地退出他的视线。他下意识得紧紧地抓住了桑吉的手臂！他觉得再不紧紧地抓住他，他果真就抓不到也摸不着他了，老阿爸的眼睛里顿时充满了泪水。

“桑吉，你在说什么？你不要吓唬我！”阿爸的手在微微地颤抖，他含着泪在看着桑吉，说话的声音很低，生怕声音大了，会吓到身体刚刚好些的老伴。

“阿爸，不要怕，我们这不是好好的吗？”

阿爸的心情很复杂，他的手在桑吉的脸上一点点地摸着。好像多年前他心中的疑虑，正在一点点地变为现实，难道桑吉他真的不在了人世？难道当年那位老哥说的话，都是真的？他看了小儿子好一会儿，又把自己的脸，轻轻地贴在了小儿子的额头上。孩子的脸的确是热乎乎的，和自己没什么两样。这是怎么说的，难道是自己听错了桑吉的意思？他的手慢慢地又放了下来，疑惑地看着桑吉，不安地说道:

“你在胡说什么话？！你怎么能说自己已经成了神仙？”

“阿爸，我们真的已经不是凡人了，可我还是您的儿子。”

听了儿子这话，阿爸的头又一次嗡嗡作响，他已彻底地掉进了糊涂阵里。他不明白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是那样？突然，他一下子抱住了自己的小儿子，他的身体也在微微地颤抖。

那位老哥临终时说的话，又一次回响在他的脑海里：天灾、恶人、豺狼都在要孩子们的命，能活着的还能有几人？死活都是命，谁能逆过天？阿爸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老泪也不知不觉默默地流了下来。

苍天啊！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一个孩子，怎么就成了神仙？这不就是说，自己的小儿子已经不在人世了吗？老天爷！这孩子究竟遭了什么罪？老阿爸的心里在呐喊，他真的是懵了。

“阿爸，您不要着急，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和碧珠以后，还会常来看你们的。”桑吉劝说着，他的手扶着阿爸的肩，在为他擦着泪。

“噢，噢，阿爸知道，阿爸知道。”阿爸附和着桑吉。他的心里再苦，也不想当着儿子的面表现出来。再难，他也不想再让孩子为自己担心？饱经沧桑的阿爸，不想再给苦命的孩子们添什么麻烦了。

他默默地着桑吉，心里已是乱成了一团。神仙？难道他们小夫妻都是神仙不成？他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碧珠。是呀，不是神仙才怪呐！不然，这么远的路，嗨，哪里还有什么路？到处是银白的积雪，到处都是冰封的雪山。这样的环境连一只飞鸟都看不见了，他们又怎能回来看我们？对！他们一定是飞回来的！飞回来？阿爸猛地想起小桑吉临走时说的话！啊！这孩子儿时的话，果真是应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