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经因为“洮西之败”而被剥夺了军权。自信心上也受到了打击。
王经此时听到皇帝的谋划。简直和自己当年在故关时一样天真。
于是,王经向曹髦真诚地劝说道:“古时鲁昭公因不能忍受季氏的专权,讨伐失败而出走,丢掉了国君大位,被天下人所耻笑。如今权柄掌握在司马昭之手已经很久了。朝廷之内,四方之臣,都为他效命不顾逆顺之理,这种情况也不是一两天了。而且宫中宿卫空缺,兵力实在太弱,不足以让陛下您来依靠。如果您这样做,不是想要除去疾病,而是让这病更加厉害了啊!祸患难以预测。应该重新详加研究。”
然而此时的曹髦,是听不进这些分析的,他已义愤填膺,恨不得撕裂天穹。
于是,他从怀中拿出了黄绢诏书,扔在了地上:“我意已决,纵使死了,又有什么可怕的,又何况还不一定会死呢!”说完就进内宫禀告太后。而被曹髦叫来的王经,王沈,王业则是愣在原地。
觉得大事不妙的王沈和王业。认为曹髦绝非司马昭对手。于是,他俩一起跑出宫去。并打算把此事告诉司马昭。
可是,当他俩想叫王经与他俩一起去的时候,王经却断然拒绝了:“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你们两个去吧。我就不去了。”
就在这三个人说话的时候。曹髦已经率领殿中宿卫和奴仆们呼喊着杀出了宫门。
这时司马昭的弟弟屯骑校尉因有事要入宫,所以正好在东止车门遇到了曹髦的“军队”。曹髦左右之人怒声呵斥他们,曹髦也是怒不可遏。司马伸没带多少兵士,只好逃窜躲避。曹髦则是很满意。
然而,就在曹髦得意的同时,得到消息而率军前来的中护军贾充从外而入,在皇城南门遇上曹髦。此时有些尴尬。因为曹髦的旁边站着内侍,黄门,禁军,官僮,从服色各异,而且所持兵器又长短不一;再加上群情激奋,都想着为皇帝出口恶气,个个嘴脸狰狞。反观贾充手下。因是司马昭亲信,尽是精兵,一个个太阳穴鼓着,腮帮子努着,胳膊四棱子起金线;再加上平日里训练有素,出征装备精良,走路只闻靴响,行军但见戈长。
不过,双方军容的差别并不足以造成尴尬,主要的原因在于乌合之众那方的指挥官,竟然是当今皇上。只见曹髦披坚执锐一边挥舞手中宝剑,一边高声亮明身份:“我是天子,谁敢拦我!”
贾充军都明白,曹髦的这句话不是感叹句,而是疑问句。但是大家看到皇帝挥剑乱舞,一时又不知所措,好像也不能就这样上去宰了他,于是大家就想到了撤退。不是害怕,而是——作者猜测,或许是害羞怕丑。哪家皇帝会身披战甲,大呼小叫,歇斯底里,无赖一般?说着“我是天子,谁敢拦我!”
就好像在说“老子是皇帝,你拦我啊?”叹号变成问号,恰巧天子变成无赖。大家心目中的皇帝,何时不从容大度。何时不慢慢悠悠?更何况魏晋之人,尚风度,崇雅量,而眼前这个皇帝却。。。。真是没脸看下去了。
然而就在大家准备退去的时候,即史书上讲的贾充军“将败”之时,太子舍人成济问贾充说:“事情紧急,大人你说该怎么办?”贾充说:“司马公养你们这些人,正是为了今日。所以今日之事,没什么可问的!”
成济听了这话,立即抽出长矛,驱马上前,直冲到曹髦车前。曹髦怒斥道:“我是天子,贼臣怎么敢如此无礼!”成济也不答话,只是端起长矛,直刺过去,立时刺穿胸背,曹髦当场死去。
260年五月七日,曹髦死去,享年不满二十岁。
司马昭闻讯后,很吃惊,自己跪倒在地上。太傅司马孚奔跑过去,把曹髦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哭得十分悲哀,哭喊着说:“陛下被杀,是我的罪过啊!”
这个司马孚跟司马昭不一样,虽然都是司马氏。但是司马孚是一个绝对的忠臣。
司马孚是司马懿的三弟,性格温厚谦让,以贞白自立,不与他人结怨。
曹髦死后,司马孚主动上奏请求捉拿主谋者。后来朝廷下令,以平民的礼节安葬曹髦,司马孚又上表,请求改以王礼安葬,得以批准。
在司马氏几次废立皇帝,他都未参与谋划。司马师,司马昭因司马孚是长辈,也不敢逼迫他,后来进封他为长乐公。司马炎建晋,封其为安平王。
公园272年临终遗令:“有魏贞士河内温县司马孚,字叔达,不伊不周,不夷不惠,立身行道,始终若一,当以素棺单椁,敛以时服。”司马孚至死,也自视为魏臣。
曹髦之死,有这位忠臣司马孚。便是朝廷最后的希望。
司马昭上奏说,成济擅自弑杀皇帝。我的悲哀之情万分沉重,五脏俱裂。
曹髦死了,一个时期结束了。而顶替曹髦的曹奂又将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