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又有人来回说:“两口棺椁都做齐了,请老爷出去看。”贾母听了,如火上浇油一般,便骂:“是谁做了棺椁?”一叠声只叫把做棺材的拉来打死。
正闹得天翻地覆之时,没个开交,只闻得隐隐的木鱼声响,念了一句:“南无解冤孽菩萨……有那人口不利,家宅颠倾,或逢凶险,或中邪祟者,我们善能医治。”
贾母,王夫人听见这些话,那里还耐得住,便命人去快请进来。贾政虽不自在,奈贾母之言如何违拗,想如此深宅,何得听的这样真切,心中亦希罕,命人请了进来。众人举目看时,原来是一个癞头和尚与一个跛足道人。见那和尚是怎的模样:
鼻如悬胆两眉长,目似明星蓄宝光,
破衲芒鞋无住迹,腌か更有满头疮。
那道人又是怎生模样:
一足高来一足低,浑身带水又拖泥。
相逢若问家何处,却在蓬莱弱水西。
贾政问道:“你道友二人在那庙里焚修。”那僧笑道:“长官不须多话。因闻得府上人口不利,故特来医治。”
贾政道:“倒有两个人中邪,不知你们有何符水?”那道人笑道:“你家现有希世奇珍,如何还问我们有符水?”贾政听这话有意思,心中便动了,因说道:“小儿落草时虽带了一块宝玉下来,上面说能除邪祟,谁知竟不灵验。”
那僧道:“长官你那里知道那物的妙用。只因他如今被声色货利所迷,故不灵验了。你今且取他出来,待我们持颂持颂,只怕就好了。”
邢岫烟这时候走到黛玉身边:“道友,你发现了没有,这通灵宝玉好似是个替身,真正的通灵宝玉真身根本不在这里,这贾宝玉的七魄被钉住,三魂也被抽掉其一…只怕是高人作法,这离恨天来的两位恐怕是来打掩护的。”
“这事情,不光有佛门,还有十二诸天的博弈藏在其中,这几乎是不可能和平化解的一道劫难。”黛玉深以为然,此刻运转起周天之能,想要窥探出一丝奥妙来,却忽然眼前一黑,没想到禁制如此强大,连自己都探查不到任何东西…
“现在想阻止这一切,怕也是来不及了,只看夫君能不能力挽狂澜了。”邢岫烟担忧地看着远方,她知道丈夫的脾气,现在多半在四处破除阵眼,并找到真正的大阵所在,也许真正的大阵根本就不在这里,而是在……
贾政这边听说,便向宝玉项上取下那玉来递与他二人,那和尚接了过来,擎在掌上,长叹一声道:“青埂峰一别,展眼已过十三载矣!人世光阴,如此迅速,尘缘满日,若似弹指!可羡你当时的那段好处:
天不拘兮地不羁,心头无喜亦无悲,
却因锻炼通灵后,便向人间觅是非。
可叹你今日这番经历:
粉渍脂痕污宝光,绮栊昼夜困鸳鸯。
沉酣一梦终须醒,冤孽偿清好散场!
念毕,又摩弄一回,说了些疯话,递与贾政道:“此物已灵,不可亵渎,悬于卧室上槛,将他二人安在一室之内,除亲身妻母外,不可使阴人冲犯。
三十三日之后,包管身安病退,复旧如初。”说着回头便走了。贾政赶着还说话,让二人坐了吃茶,要送谢礼,他二人早已出去了。
贾母等还只管着人去赶,那里有个踪影。少不得依言将他二人就安放在王夫人卧室之内,将玉悬在门上。
王夫人亲身守着,不许别个人进来。至晚间他二人竟渐渐醒来,说腹中饥饿。
贾母,王夫人如得了珍宝一般,旋熬了米汤与他二人吃了,精神渐长,邪祟稍退,一家子才把心放下来。
邢岫烟这时候才拉着黛玉走了出去,表示这里不能再久待了,万一被人看出点什么门道来,恐怕又有别的麻烦。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我利用天眼神通看看吧。”黛玉闭上眼,片刻后再睁开,眼中仿佛囊括了万千星辰,穿越了时间与空间,看到了自己想要获知的信息。
这种行为也被称作探知天机,是的,这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被天机所掩藏的信息越重要,想要探知的代价也就越大。
如今,黛玉要靠天眼神通来推演这个大阵的阵眼和死穴……
“布置阵法的人是高人,居然是从京城到关外都摆出了黑龙出水阵,这些人竟然想要让关外的龙泉自己沸腾起来……进而影响到关内的一系列民生福祉,至于马道婆,不过是顺带的…”黛玉睁开眼,说道。
难怪甄应辂告诉她,事情不简单,现在看来,事情果真严重了。
“道友,我接下来会用灵能传音告诉甄道友这一切,但是阵眼究竟在哪里,我无法断定…我只能告诉他龙脉的位置所在,更多的信息,以我现在的法力,是探知不到的…抱歉。”
“没事,林仙子,你已经帮了夫君很多了。”邢岫烟柔声安慰着她。
“但愿甄道友能够找到真正的阵眼所在罢…”黛玉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