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寺?”季伯伏站在妙严公主的院门下,抬首盯着原木牌匾上刻出来的三个字,语至极。
仅仅九个小院,已经出现两个佛门之地。九个老婆当中,就有两个是出家人。
既然是出家人,那么这份亲事怕也是有名实,虚得很。这些个皇帝老儿,专门挑嫁不出去的女儿往咱这儿送,也忒不地道了。
就算是为了应付,也不能真的应付着来应付吧,狗-日-的。
抛开这些聊的想法,季伯伏回忆着历史。这位妙严公主看样子还是走上了原来出家那条路,不得不说,历史的惯性还是很大的。
“有人在吗?”季六敲门。出乎意料的是,此地院门敞开,门前也并没有人拦路。
季六的呼喊声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这让季伯伏也有些诧异。
“在下季伯伏,前来拜访妙严公主。”季伯伏并不着急进去,先打声招呼。
妙严公主现在虽是自己名义上的夫人,但季伯伏明白这里面水分很大,人家不一定承认这重身份,索性以封号相称,不至于太过唐突。
“少爷,咱们进去吗?”等了良久后,并没有人出来应答,季六盯着院内问道。门前没有阻拦,进不进去完全看季伯伏的意思。
“进,当然要进。”季伯伏前世便对这位尊贵比的公主、曾经叱咤风云的女将军,在生命中最美好的年纪,放弃金枝玉叶、锦衣玉食的生活和指点江山的权势,不追求爱情,却选择了青灯黄卷、夜雨秋窗,只为替父赎罪的奇女子十分钦佩,很想见一见这传说中的她。
刚抬脚又想起什么,转头朝着季六吩咐道:“你在此处等我,我去去就来。”
得到季六点头示意后,季伯伏朝着院门内走去。
这是季伯伏这一路走来,第一次跨过媳妇的院门,意外的竟然有些奇妙的感觉。
眼前一个三层的香炉矗立在院内中央,缭绕的青烟扶摇直上。环视一周,院子并不是很大,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香炉后面的正堂了。正堂也是佛门大殿般的布置,堂内一尊金光闪闪的佛祖金身,身披鲜红披风,庄严而肃穆。
佛像前跪坐着一位女子,只见她身穿灰色海青,头戴平顶僧帽,坠在后面的双足穿着一双罗汉鞋,小巧而精致。
院中除了眼前的女子外,再他人,倒真是个超然世外的出家人。相比较于四夫人兰陵公主,季伯伏反倒觉得妙严公主的“出家人”身份更名副其实一些。
尽管从心理上,季伯伏更喜欢兰陵,纯粹的欣赏,不涉及情爱。
望着那道背影,季伯伏感觉到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院外时不时有麻雀停留,叽叽喳喳的声音,可谓“门可罗雀”。
季伯伏放缓了脚步,每一步都走的小心翼翼,不愿惊扰了不远处恍如雕像的妙严公主。一步步的靠近,季伯伏的心也沉静了下来。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也有半天了,心中总有些不安,有对前世的不舍,也有对未来的恐惧。
直到此时,他才第一次安安静静的放空心思,不用去牵挂远在天外的亲人,更不想去琢磨往后的未来。
来到她身后不远处,感受到了内心的安宁之后,季伯伏才集中精力打量起这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女子。
只是背影,就已经让他感觉到了“美”。落在外面的脖颈在阳光下更显得晶莹剔透,就连皮肤上细细的绒毛散发着辉芒。
包裹在海青衣袍下的身体并不能很清晰的展现,却意外的凸显出最下面的浑圆饱满轮、廓分明,被紧绷的衣袍勾勒出美妙的弧线,十分的抢眼,让人百看不厌。只从后面看,季伯伏便敢肯定,这必是个珠圆玉润的丰腴姑娘。
季伯伏看不透妙严公主的心思,不过如此静谧的环境让他有些不愿去打破,心里仿佛有个声音在提醒他,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待着,挺好。
这一刻,季伯伏心中对妙严公主的好奇并没有体现在她的容貌上,而在她的性情上。尽管从背影就能看得出来她定然雍容典雅、秀而不媚。
凝视着前方静坐的女子,季伯伏慢慢有些失神。
“哇—哦—”忽然间,一道血色的光影从她背后渗透出来,明明没有口器,却十分生动的冲着季伯伏嘶吼起来。
还沉浸在平静中的季伯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不轻,只觉一阵心悸蔓延到四肢百骸,原本空着的双手本能的握成了拳头,烦躁的五心不停的冒出汗水,湿润非常。
紧接着一股强烈的血光夹杂着数的怨念瞬间便充斥满了整个院内空间,血腥、暴虐、仇恨的黑暗气息仿佛触手可及,厚重的压迫感挤的季伯伏呼吸有些困难,让他不由加快了换气的频率。
没来由的烦躁填满了季伯伏的心门,勾起了他内心深藏的阴暗,那些曾经得罪过自己、欺负过自己、让自己不爽的人统统浮现在眼前,一例外都变成了满口獠牙的怪物,不断的发出怒吼。
季伯伏握紧的双拳,想要将他们砸碎,让内心的恶充分的释放;紧咬的牙关,恨不能啃食他们的血肉,让他们百世不得超生。
从未有过这样浓烈的仇恨,恨天地不仁、恨世道不公、恨人心不古,只有毁灭才是世界最好的结局,只有消亡才是仇人最佳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