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有令,想要入得此门,需诵上一首词!”申国公主的玉春楼前,两个小厮一黑一红立在门框两旁,拦住了季伯伏二人。
“什么词都可以?”季伯伏没想到申国公主居然设了门槛,倒是没有丝毫不给机会。
“都可以,不管是不是我大宋的都可以。若是驸马能自己写上一首词,那我家公主想来也会对你另眼相看的。”黑衣小厮像是故意说给季伯伏听一般,眼神却只扫过后者,落在了天上。
季六见到对方这般蔑视的样子,一股怒气油然而起。知道自家公子胸点墨的他,只觉得黑衣小厮欺人太甚,刚要发作,却被季伯伏压住了。
玉春楼内,漂亮的丫鬟如梦替书桌前的申国公主赵昕斟了一杯茶,笑着问道:“公主,可曾算出驸马进不进的来?”
“这哪还用算卦,就他那草包样儿,斗大的字不识一筐,又怎么记得词,更加不用提自己写了。若非如此,公主又岂用如此简单的考题?”丫鬟平乐瞧了瞧院门处,打趣道。
坐在中间的申国公主身穿一件葱白色诃子裙,外套轻纱对襟小衫,恍若凝脂的脸颊写满了凝重,望着桌上的三枚铜钱,露出不解的神色。
如梦察觉到她的异样,心生怪异,问道:“怎么了公主,可是卦象出了问题?”
申国公主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说道:“正如平乐所言,不用猜也知道,这位驸马可谓是目不识丁,哪里会记得词句。但卦象显示却与之相反。”
“这是为何?难道算了?”平乐见申国公主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也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不可能,公主师从苗真人,擅长卜术一道,如今已经很少会有算的时候。依我看,可能有其他的变数。”如梦仿佛更加了解申国公主,立刻发表不同的看法。
“若是没有算,那岂不是说驸马能能背诵出词句来?”平乐顺着话头继续说下去,推到的答案也把她吓了一跳。
不学术的驸马,忽然间会背诵词句了,真难以想象。
“先看看再说。卦象有些诡异,或许是我解卦有所欠缺。”申国公主紧皱的眉头给她那张吹弹可破的漂亮脸蛋增添一抹愁绪,论被哪个男子看到,都要怜惜万分。
“可是,若是真如卦象所言,公主要见他吗?”如梦更加相信卦象反馈的结果,担心道。
“那便是天意,见他一见又如何。”申国公主从没担心过这个问题,她很明白,有些事不是见个面就能改变的。
门外,季伯伏心中奈,原先的季伯伏到底差到什么地步,居然被人家如此瞧不起。
连一首词都背不出来,不知道是怎么在欢场混的,真的只图色欲之欢?肉欲之快?
尽管现在的他对于能不能进的了这道门并不是十分在意,却也不想这么忍辱负重下去。慢慢踱步,回忆着前世课堂上学到的宋词。
两个小厮见季伯伏煞有介事的走来走去,似是在琢磨解题,眼中尽是不屑。
季六本来气愤非常,却见自家少爷真的想要解题,顿时感到不妙。从小便跟着少爷,又哪里不知道他的底细。
若是说到城中妓院中的头牌,又或者哪家媳妇可人,少爷可谓了如指掌。
可是说到背诵诗词,从没碰过书的少爷,又哪里会呢,真要背诵,那还不得出了大丑去。可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到摆脱困境的办法,季六急的像热锅里上的蚂蚁。
而季伯伏却淡定的很,二十年的求学生涯可不是白过的。作为九八五的高材生,肚子里岂会没有墨水,只是想帮着这副身体把“文盲”的耻辱洗刷的更为彻底一些。
看了一眼门牌上的“玉春楼”三个字,脑海中闪过“玉楼春”这个词牌名,随即开口吟道:
“尊前拟把归期说,欲语春容先惨咽。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离歌且莫翻新阕,一曲能教肠寸结。直须看尽洛城花,始共春风容易别。”
季六刚听到第一句便已目瞪口呆,少爷什么时候学会的诗词,我怎么不知道。
同样惊掉下巴的门前小厮,也张着嘴巴,难以置信的望着那个肥胖的身影。原本满身油腻的模样,顿时好似多了一些书卷的气息。
“怎么回事,不是说这家伙是个草包吗?”黑衣小厮不敢出声,只得用眼神向同伴求助。
“我怎么知道?这是公主安排的。”红衣小厮同样回以眼神。
“难道要放他进去?”黑衣小厮继续传递眼神。
“那可不行,公主若是想让他进去,又何必多此一举。”红衣小厮脑袋很是清醒。
季伯伏仍沉浸在当年背诵诗词的回忆中,丝毫没有察觉两个小厮之间的眉来眼去。
而不远处的楼内,此时亦是鸦雀声。不是对卦象结果正确的惊讶,而是对季伯伏真能颂词始料不及。
申国公主此时俊秀的眉头一紧拧成了川字,心中对季伯伏的固有形象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