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人生中最为珍贵的是什么?”
“年少时候我称之为亲情、友情和爱情,如今也没变,但我想换个说法,或者说升华为我现在所理解,不仅仅是亲情、友情和爱情,”他顿了一下,说出了两个字,“生命。”
“生命?”
“嗯,”他答道,“一切的生命都在为情感做铺垫,生命的一切皆是为了欲望所奉献。”
——
“自从高考结束,我们便几乎没有时间出来了啊,今日我所事事,若你有时间,我们出来走走?”六月下旬的一天,芸布衣发来了消息。
成绩出来后,长弓隽铭微微有些失落,只用了不到半日的功夫便把失落消散;芸布衣的成绩比起平时还要低了一些,听她说在二本线上下,到底上还是下却是不知了。不过,她读不了二本总还是可以读个三本,不至于读一个技校···她也不在乎成绩,那天下午醒来的少年,便是看见芸布衣的头像恢复了色彩。
你我,都是修心寻星之人,世间的一切,大概都是过往云烟吧。
“不过是半月之久罢了,你我之间虽未见面,可不还是一如既往地闲聊?芸姑娘若是删除了聊天记录,我这里倒是可以把聊天记录给姑娘你看看的。”长弓隽铭一边回想,一边发了消息,“芸姑娘若是真想出来,那长弓某人,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何处?”
“我选山水之间,具体地点,则由芸姑娘说了算吧。”
···
这一日的傍晚,名小山的古树下来了两人。
某时,她靠着树干坐在地面,看着身旁的少年,说道,“我纵观至今为止的人生,感觉经历地越多,我看透地越多——这是凡人所不可得的,不仅包括他们,也包括我认识的人:即便经历比我广泛却依然如同俗人一般没有完整的心灵,只能在凡俗的泥土里摸索打拼,最终当了整个城市的工具。”
“我笑笑说我这一生,是来体验红尘,是来看穿七情六欲···我想,等着我一生结束,我就会取回我真正的身份,回归我本来的面貌。若说天下是一个棋局,那么我便是下棋的人。”
“可是,体验了又如何,看穿了又如何?”她又自嘲地笑笑,“出家的秃驴们,不都是看穿了么,却也依然活在世俗,沾染了俗气。相比于僧人,我更喜欢道家,和尚和平时候化缘苦厄时候闭关,道家事时候修身有难时候下山度化苦厄···我想如道家一般,或者说,做半个道家的修者——开一个酒楼,就叫醉饮千觞,用一些世俗的方式做自己喜欢的事,里面的菜啊酒啊都取我自己喜欢的名字。”
“这样,我虽然没有脱离棋盘,但也在我喜欢的区域里活动。我没有干涉世俗,却也能影响俗家子弟,重情义寻潇洒,抑利欲破熏心。”
“这样也好,”长弓隽铭闻言,静静地想了想她描述的人生,有了期待,但也不会强求,未来若是可以开个酒楼就开了,不开现代而开古朴,不卖重金而重快活,不求造化世俗但求行些小善积点福德,“如此,我们虽脱离不了棋盘,但也能尝试着做做棋手才能做的事了。”
“可是,”少年又话锋一转,沉默了些,似是悲壮了些,但又充满了豪迈,“我和你不一样,我是真的想要跳脱出整个棋盘,做那下棋的人;而我眼中的天下,只是一盘棋局,亦或是棋局的一部分,仅仅是个棋子。我感受到我的命运被他人操控,察觉我的思想是命中注定,所以我要寻求改变,给自己创造些什么让我变得不同,让我有可能,冲破命运的束缚。”
“我想证明:我的一生因为某件事某个人而与众生有些许的不同。”他说道。
“何人何事?”她疑惑地问了问,却又觉得答案早就注定。
“以前我觉得是梦中的她,也或是远方的未来的她,可慢慢地,我觉得那人便是我自己,那事是一切发生在我身上的事,论成熟或是幼稚,论微末或是崇高,”长弓隽铭笑道,“我是试图冲破命运束缚的人,一切的世人,与我相识之后才有可能拥有完整的独属于自己的内心,就像是云霄月,像是灵双与以烟,像是她,也像是你——与我认识之后,才有可能脱离命运的束缚。”
闻????????????言,她偏着脑袋,斜斜地看着少年,又将视线移了回去,宁静地靠在树上,轻哼一声,“中二!”
“人不中二枉少年。”他立马笑答。
···
“什么,是人生的意义?”某时,少女问道。
“你若在以往的某天或是未来的某天问我,我或许能给你一个稍显固定的答案,可如今,我却法回答,或者说,我想到了几个人。”听着少女的问话,他并未组织言语,而是想了看过的人事物。
或是一部部电影,随着电影的更替,电影中的他们少了。
或是一部部电视剧,随着时代的迁移,电视剧越来越没了剧情,没了演技,没了味道。
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加速着老去,一张张熟悉的面容,消失于屏幕光影。
“我有些感慨,感慨曾经的好演员或多或少都有些年迈了,他们,比我的父母还大,如他的身体大不如从前,如他也在早些年传出了得病的消息,他们中的一些人,也会意外地离开人世···陪伴着我们的主持人说不见就不见了,或是节目没了,如星光大道,如幸运五加二,或是人走了,希望不是离开人世吧,只是去了另一个工作岗位。”
“我们这一辈的青春记忆正在慢慢消散,过去的电影与电视剧皆是打上了怀旧的标记,如今的小孩子再也看不得,即便是看了,也体会不到当年我们的愉悦——那个时候,能够在长城花园的露天场地看一部模糊的电影,是多么地幸运啊,可是如今人手一部手机,谁还会在意灰色的荧幕?那个时候,一张租借的碟片就能让还是小孩子的我们久久坐在电视机前,现如今也有,只是早已不复当年···”
“年轻的他们,亦或是小几岁的我们,闲着没事就会发些说说或是朋友圈吧,等着未来回味,会感到那般的幼稚,那般地没意思。”他说道,“如今的我删除了许多,但也不会否定过去···如今的我大概心有感慨的时候才会发了吧,或是在遇见天地与时代变化的时候···像我们这样的人应该努力去规划各自的人生吧!”
“不过,我更想靠着得失,自主地规划,或是说随缘,不拒绝每一种可能的人生。”他想了想,说道,“品味得失,我从纷纷扰扰的世界中,寻求一抹真理。”
“什么是真理?”待少年说完,她问道。
“真理,或许如人生意义吧,难以言传。”少年一刹那想了许多,却是没能想到形容真理的词汇,也没想到与真理有关的人事物。
有一句通俗的话,‘真理永远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他是这么做的,需知道这句话也会这么做;因为太多人掌握真理,那么真理就会变得庸俗。
或者说,真理也是有着某种‘局限性’,它像是天赋赋予给有着天命的人,没有天命的人怎么追寻,也只会和它失之交臂。
“真理,那便如人生意义吧,人生正是因为没有意义,所以需要各自去赋予。”芸布衣随着心中所想说着,又想起了少年说的几个人,她也有少年时代啊,虽然她看的电影电视剧与他不同,但相同的,却都是他们的老去,想了会儿,她感慨一句,“你害怕衰老么?”
“年纪轻轻,何须问这个问题?”他下意识回了一句,却又觉得此老不仅是彼老,也源于心性,所以芸姑娘你想说什么,我长弓某人还是听听好了,“芸姑娘,你且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