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雨夜过去,烟雨楼内人心惶惶,阿予的尸体被抬回了衙门,听楼里的姑娘们说,走的时候风吹起了盖她的白布,七窍流血,甚是恐怖,南州府听说此事,问及尸体怎么处理,案子结束是否需要一个人来接走,再怎么说,这阿予也还是待罪之身,也该有人处理。
叶子在她耳边不停的说,她今日确实乏得很,懒懒的说:“南洲府能怎么说?确定死了没有,如果死得透透的,随便找个乱葬岗丢了便是。”
“坊主,你怎么知道。”
红珠立在一边真想上去把她嘴巴蒙上,这个丫头还真有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本事。
“因为五年前扬州府也是这样回答前去寻我的人。”那时候她刚从盛京归来,被匪人劫走,险些丢了性命,红珠前去衙门报案,林知府的回答是,一个妓子,死了便是死了,丢到城外乱葬岗便是,怎么还想本官劳民伤财的前去救她。
那时她已是良籍女子,同红珠在洗衣巷开了一间茶馆,那些妇人一日来砸几次门,每天早上起来门上都有被烂菜叶砸过,她以为她们努力生长就会被人认可,可那些男子言语轻佻,她已经不能再弹琴维生,红珠日日在人的茶坊里跳剑舞,不知是谁传出她要嫁给莫二爷为妾,惹怒了他那夫人,一天夜里,她被敲晕了带走,若不是红珠救了她,可能她早就不知道尸埋何处。
奄奄一息被丢回去,红珠前去衙门报案,明知道是那宋氏指使,衙门怕得罪了莫家,只能装聋作哑,甚至巴不得她死了,死对证。
最终这个事情不了了之,她同那莫二公子也就见过几次面,他还是过来看红珠舞剑舞的,不知那个长舌妇传出去的,险些让她丢了性命。
叶子哑然。
烟雨楼歇业,里面女子皆懒散的靠在栏杆上,往日这个时候听曲喝茶的,已经是座虚席,如今这冷冷清清的模样。
不多时,有小厮前来,说是门外有人求见烟雨,烟雨这时候那还有心情去见人,摆摆手想要拒了,小厮接着说:“那人好像是与昨天盛京来的贵客一起的公子。”
烟雨长长的答了一句:“哦。”
对着镜面看看自己,轻抚金色面具上的流苏,今日她一身淡紫色的衣裳,除了发间一支钗,没有戴任何一件首饰。
罢了她戴上围帽,她那金色面具整个扬州府谁人不识她,别到时候又出什么风言风语。
没有让任何人跟着,那人就站在烟雨楼门外,一身月白色锦衣,头发高束,烟雨微微福身唤到:“公子。”
元乐君回头,烟雨整个人蒙得严严实实的,他打趣道:“姑娘这是怕被人认出来吗?”
“公子找小女子何事?”
若是不知道他和官府有牵扯,烟雨还想与他多牵扯两句,可如今知道他的身份不简单,自然需要避嫌。
元乐君看着她双手缠着紫色腕带,上面绣着白色的花,倒也是别致。
元乐君将折扇在手中轻拍,讲出来找她的目的:“我是想请姑娘带我逛逛这扬州府。”
“公子请另请他人吧?”
说罢便要转头回去,没有想要和他多说。
“姑娘,留步。”
“公子若是需要女子陪你游湖逛街,我楼里的姑娘多的是,任公子挑选。”烟雨顿住脚步,回头撩开围帽的帘子:“我容貌尽毁,怕折辱了公子。”
说完抬脚正要走,被他一把拉住胳膊:“姑娘误会,在下是想请姑娘带我走访一下那些扬州府女子凶杀案的人家。”
“那公子更是找人了。”她挣开她的手:“我是这扬州府每个妇人的眼中钉,肉中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