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现在准备把它卖了吗?”老胡笑问:“如此神奇之宝贝,你舍得吗?你不是说通灵宝玉都比不过它吗?”
“不懂了吧,”小朱临正有些得意地对老胡说:“天地生下万物,其实都配好了阴阳。正所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阴阳相合则生长万物。”
“哦”老胡点头。
“我这宝贝虽名气,但和通灵宝玉一样,都是上天所赐,通灵宝玉乃是玉质,玉属阴;而我这宝贝虽不明其为何材质,但其身上有金色纹理,金至刚属阳。”
“我懂了,”老胡说:“阳刚为尊,阴柔为辅。你的意思是说,这和通灵宝玉正好配成一对,你的属阳为丈夫,通灵宝玉属阴为妻子,夫为妻纲,你的宝贝自然要比通灵宝玉贵重了。”
朱临正连连点头说:“看来你是行家,真识货。”
“刚才你说的话,谁教你的?”
“我母亲。”
老胡心中想笑,却故意板起了脸,恶声说:“小子,你编故事忽悠我?拿块破石头来这里胡扯一通也就算了,却还说是你母亲教你的,小小年纪不敬长辈。”
见老胡变脸,朱临正有些害怕,却不愿示弱,站起身来大声冲老胡说:“谁忽悠了,我是说阴阳的道理是我母亲教的,这宝贝的来历也是她告诉我的,”
说到自己母亲,他有些骄傲,“我母亲还教会我很多东西,比如读书、识字什么的。”
老胡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小子,脾气还挺硬。下次你若还想拿这石头去唬人,你至少要弄个漂亮盒子,把它装在里面。”
见老胡不相信自己,朱临正白了老胡一眼,把那石头小心地贴身藏好,闷闷的烤火,不再说话。
老胡:“你到底是谁家孩子?怎么会到这里?”顿了顿又说:“说实话,别再胡扯了。或许我能帮你。”
朱临正心道:“给你说真话你却不信,还有什么好说的。索性就骗你一下,看你信还是不信。”
他把整个身子往躺椅上一靠,想大咧咧地翘腿,却因离火盆太近,怕把它踢翻,而没敢翘起来。
“先给整点吃的,”他傲慢地说:“来半天了,也不知道泡杯茶,有你这样的待客之道吗?”
他忽然改变态度,老胡怎么会看不出来?只是非常好奇,不知道他接下来又想作什么妖。
见老胡没动,他叹了一声:“唉,你会为你的态度后悔的。世人皆拼命逐利,真正的富贵来到面前却往往把握不住。”
他尽量地想表现得老气横秋一点,嗓音也在模仿美声:“你放心,遇到我,是你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只要你肯帮助我,我会让你拥有天大的富贵。”
若是以往,看着这故作姿态的表演,老胡早就将他赶走,今天他的兴致却很高,配合着问:“敢问您是何方贵客?”
朱临正勾勾手,让老胡俯耳过来,压低声音说:“知道北静王爷吗?”
“知道,知道。”
“他有一个侧妃一直在他封地,从来没来过京城,你不知道吧!”
“听说过,这位侧妃很多年前给他生了个孩子。”
“我就是那孩子……”
老胡急忙说:“不对,不对,早了,早了。要再多铺垫一下,才能让人相信,下次你若去骗人,你应该……!!!”
老胡怔怔地,怎么像是要教他怎么骗人一样,这小子满嘴胡扯,有个竿子就敢爬,不能惯着他了。
“嘿,小子,你一来这里就满嘴胡沁,一会儿给我安顶高帽子,一会儿献什么宝贝,这会儿你又成了王室血脉了,”老胡气愤愤地道:“问你是谁家孩子?就这么难答吗?若再不说实话,现在就自己回去,来历不明的人,我可不敢收留。”
见老胡这样,朱临正才说出实情,不过他只是一个小孩,大人们的很多事他都不懂,想说也说不清楚……
(四)
朱二得了个美貌媳妇,丑夫美妇的搭配,让贾府中人有了更多的想法,还有那周瑞,由于没能得手,对这美貌媳妇更是垂涎欲滴。
最初,周瑞找种种借口支使朱二出去办差,乘机对朱二家里人百般挑逗,却始终不能如愿。
周瑞还是心有不甘,传出各种流言,毁人名节。
贾府一干人平日都欺朱二老实,见他娶到漂亮媳妇,心中不平,听了些流言,自觉自己比朱二强上百倍,纷纷前去挑逗朱二媳妇。
朱二媳妇虽然曾与人相约白头,身子却干干净净,不是那水性之人,见他们前来说些挑逗的混话,每日关门闭户,没有理会。
朱二老实,听到了自己媳妇的闲言,不敢去找人理论,但闲言听多了,他心里有了阴影。
这漂亮女人是自己媳妇,朱二心里知道自己若与她闹翻,自己别说找漂亮的,恐怕自己这辈子都找不到女人了。
因此,朱二连去问自己媳妇问清流言的来由都不敢问,只是装聋作哑,维持着自己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
心里的阴影越藏越大,一天他带着朱临正出门时碰到了周瑞。
周瑞:“朱二,你父子二人去哪儿串门啊?”
朱二:“瑞爷,带孩子去街上逛逛,您一向可好?”
周瑞:“好,好着呢!”说着弯下腰,看着朱临正,“哟,这孩子生得好生漂亮。”
伸直腰又看了看说:“朱二,你好福气呀!这孩子比父亲漂亮,也比母亲漂亮,将来定有大出息。”
朱二连连作揖:“谢瑞爷金言,谢瑞爷金言。”
周瑞又转身,自言自语道:“这孩子,不像爸爸,又不像妈妈,像谁呢?”
周瑞走了,朱二听了周瑞的话,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咬着牙说不出话来。
朱临正哪听得懂大人说话,只当周瑞夸自己呢!
跟着父亲走到一条小巷,背心被朱二重重打了一拳。
突然的重击打得朱临正双眼一黑,趴在地上半晌都缓不过来,抬头看着父亲凶狠的眼神,不知自己做了什么,心里只有惊恐。
也是在那天,他知道了自己的父亲想打死自己,若是杀人不犯法,自己已经被父亲打死几次了。
他小小的心里不知自己犯了什么,为了保命每日在惊恐中度过,就这样也常常被朱二莫名其妙的毒打。
更别说自己做事了,朱二有了正当理由管教孩子,下手就更重,更毒了。
还好有母亲护着,总算是保住了性命。
朱二虽渐渐地相信了流言,把自己的孩子看作老婆与别人的野种,心里的恨可想而知。
他在自己老婆面前,却一个字也不敢提,他知道她性子要强,若自己开口问她,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必定会带着孩子离开自己。
朱二从心里很愿意相信自己的老婆,但日复一日的流言,滴水穿石一般,击穿了他心里的防线。
可怜的朱二,相信了流言,对自己的骨肉起了杀心。
孩子本来就是辜的,他的做法,也让人觉得可恨。
朱临正父母的这桩婚事注定不能美满,悲剧将成定局。
只说朱临正给老胡讲了半天,老胡大概知道了他父亲叫朱二,在贾府做活,母亲已病故,父亲朱二一直想弄死他,当时有母亲护着,才没能得手,如今母亲亡故,再人保护,这才逃到这里。
“闹了半天你小子是离家出走。”老胡说。
朱临正道:“都说君不贤臣投他邦,父不正儿走他乡。我出来就不会回去了,你若肯收留我,我以后会象对父亲一样对你。”
老胡:“少讲歪理,虎毒不食子,你爹怎么会弄死你?简直是胡扯。”
朱临正:“不食子的是老虎,可不是人,我见到他就怕得慌,也恨得慌,我连这名字都不想要了,你给我取个名字得了,我跟你姓,你看怎么样?”
老胡:“胡扯。”
“我是认真的。我已经长大了,我能做很多事。”
“过不了两天,你爹就会来找你。若真像你说的那样,他不来找你,我就送你回去。”
朱临正急了,对着老胡吼:“我不回去,死了也不回去。你若不肯收留我,我走就是了。”
“这样吧,我送你回家。”
“我没家了,贾老爷派他去守金陵的庄园,他把房子卖了,带着我去金陵的,刚出城我就跳车溜到了这里。”
看着他满眼的仇恨,老胡知道这孩子一定有一些可怕的经历:“今天先在这里住下,明天再说吧!”
“我没骗你,大叔。我以后跟着你吧,我能做事,能孝敬你。我认你做义父,你给我取个名字吧。”朱临正诚恳地对老胡说。
老胡想了想,“相逢何必曾相识。这孩子性格与我投缘,若他所说不虚,我便收留了他,也不是什么大事。”
便认真地对他说:“胡扯。”
“我真是认真的。”朱临正有些气急败坏了。
老胡:“若你爹来找你了,没什么说的,你跟他回去,若留在这里,你就叫胡扯吧,你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没一句实话不叫胡扯,叫什么?”
“这也能叫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