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让二子?”
李易毫不谦逊:“还是猜先下吧。吴先生的棋我看过,说个冒昧的话,就是我让二子水平,不过吴先生也未必愿意。”
“我靠,这少年好大口气!”众人惊落一地眼镜。
李易此言一出,吴荣华脸腾的红了,瞪着眼睛压抑着怒气道:“小子狂妄!好,好,咱们且分先,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大言不惭。”
说着拿出了一张银票“啪”的拍在桌上:“李易,最近三年没人能分先赢我,就是老师和我对弈胜负也是五五之数。这五十两银子便做个彩头,你赢了归你。”
古代公众场合下棋几乎都带彩下注,美其名曰小赌怡情。
这个时代一两银子购买力大约相当于后世一千元rmb,普通农户五两银子就够活一年了。这可是五十两啊!只是李易哪拿得出五十两银子对押?
李易家算是富农,但是李易的亲娘沈媛是妾,显通寺的二十两寄宿费还是他奶奶做主,不然大娘周氏都不会出这笔钱,更不要说五十两银子的巨额赌资了。
李易真踌躇当口,不想行空方丈忽然道:“李易是显通寺居士,这五十两注显通寺出了。”
李易大喜,真是咋看行空咋顺眼。
这时一个山羊胡的老者走上前对大家拱手道:“老朽王蹇,李易要赢了,是我们山西桑梓的荣幸,老朽愿意出纹银五百两做李易赢棋的添头。”
薛通对张泽笑道:“久闻山西首富王蹇大名,果然出手不凡。五百两银子可是我们经年的俸禄啊。”
张泽满意的对王蹇点头。
王蹇很高兴,几百两纹银对他真算不得什么,商人跟官员混一起,不就是随时准备出血的嘛,这样才有机会交更多人,赚更多的钱。
两人猜先,吴荣华先行。
吴荣华一则一喜,喜的是先手在握,赢的机会更大。二则一恼,恼的是自己这大国手却在小孩子面前执白先行,真有些挂不住脸。
接下来吴荣华每一手中规中矩,李易却东一耙子西一扫帚,看去就没一招是正路子。
众人疑惑:难道这小子想乱拳打死老师傅?
其实李易下的完全是后世正常手法,后世围棋已经发展到一个新天地,智能ai那些狗招拿到明朝来当然让人蒙头转向。
吴荣华觉得对方在乱下,可是细思又觉得杀机四伏。恐怕一个不慎,就是满盘皆输。
吴荣华忽然觉得太累了。师傅也是世间最高的国手,可是师傅一生又何曾走出这样招法?
他明明感觉李易某手棋应该是欺着,想破却发现无从着手,又貌似高招。可如果是高招,为什么几千年来没有人下过?
这孩子难道是个妖怪?吴荣华越下越懵。
忽然李易放下棋子,问吴荣华道:“还要继续下?”
吴荣华一惊,审视一会儿棋盘,冷汗就下来了。
张泽也全神在棋上,他有些不明所以,问李易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易道:“我已经领先17余路,这是争的胜负,又不是计算赢子多少。再下没什么意义了吧?”
“啊?”张泽盯着棋盘道:“这不是中盘嘛,难道已经官子了?”
却见吴荣华两腿颤顫,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喊道:“快拿纸笔来,快拿纸笔来。“
众人莫名其妙,早有人递上纸笔,吴荣华圈圈点点,良久丢下笔大笑道:“好好,这下记录了下来,不怕把棋弄乱了。”
他又看了看众人歉意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是忘形了。我认输了,只是怕棋弄乱了,所以先记下来,各位见谅。”
薛通有些纳闷:“荣华,你真的输了17路?”
吴荣华摇头道:“这个我却不知。各处没有彻底定型,不过肯定输了10路以上。只是以我的棋力,哪里算得那么远?李师说是17路,那就是17路。”
张泽道:“吴先生说错名字了,此子名叫李易,不是李师。”
吴荣华却对李易郑重拱手道:“李师在棋之一道上,可为天下师。我称李师,实是出自肺腑!”
“我去!”满场哗然,大国手称一个小孩为老师?太惊世骇俗了吧?
张泽同为山西人觉得面上有光,和蔼的问李易道:“李易,你是哪里人?师从何人啊?“
李易在封疆大吏面前不敢放肆,俯身道:“我是新襄人。曾有个异人教过我下棋,从那以后我梦里也常见各种棋谱,也不知道自己棋是高是低。”
古人凡是师承不好出口的,就推出个异人顶缸,谁也不会深究,反正深究也究不明白。
张泽抬头问道:“新襄令李川来了吗?”
早有差人飞跑出去喊道:“新襄县令李川,快进殿拜见巡抚大人。”
“李川,李县令何在?”
这样场合轮不到县官进入偏殿,外面人都大呼小叫新襄县令李川的名字。
“我在,我在这呢。”李川提了衣襟一路小跑。进殿前又整了衣冠,方才报名进殿。
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一个七品芝麻官在百姓面前当太爷,在二品巡抚面前只能做哈巴狗。
张泽皱眉道:“李川,你县有李易这样奇才,举贤的时候怎么不推荐啊?”
为官失察?这顶帽子太沉,李川冷汗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