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希望秦暮雨自己能过了这个坎吧。
“父亲,”秦暮雪随手拉了个凳子,坐了下去,俨然自己才是这里的女主人一般,语气十分随意。
“还有祖母,你们口口声声为了我好,心里真的不觉得羞愧吗?”秦暮雪道:“过去的十几年,你们怎么对我的,你们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当初陛下赏给我的黄金千两,我没有自己留着,反而给了你们,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如今,我外祖父给我的东西,你们居然还有脸要,究竟是谁不懂得礼义廉耻啊?”
秦暮雪毫不犹豫的撕开他们的遮羞布,将他们的心思都点了出来。
秦老夫人已经气得捂住胸口,眼睛一翻白眼,差点倒了下去。
“老夫人!”丫鬟们连忙去扶她,秦暮雨也着急的过去搀着她。
秦暮雪却视而不见,接着道:“我是秦家的耻辱,对不对?这话是父亲亲口说过的吧?既然如此,你们不如将我逐出族谱,将我这个‘耻辱’抹去吧。”
秦暮雨大惊,连忙放开秦老夫人,过来拉着秦暮雪的手,眼中尽是哀求:“三姐姐!你别这样,你不能这样!”
“你以为我不敢吗?”秦雷指着她,又不敢再来扇她巴掌:“你以为,你现在是东岳女神医,又是定王妃,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了吗?”
“你可得记着!你能得到陛下的赐婚,因为你是秦家的女儿!”
“我要将你逐出族谱,你这辈子就别想嫁给定王了!”
秦暮雪简直要被气笑了:“不如你自己去问问陛下,为什么当初赐婚的时候,不赐给秦暮风呢?”
秦雷没想到秦暮雪居然如此牙尖嘴利,这是他当初最大的痛。
秦暮风没有赐婚给定王,他也曾经争取过,可是陛下就是不同意。非要赐婚给秦暮雪这个嫡女。
秦雷被她气得一时无话可说,好半天,才颤巍巍说了一句话:“你真的要跟秦家断绝关系吗?”
秦暮雪表情淡淡的,也不顾场面一片狼藉,只是用十分清丽的声音道:“你要是嫌麻烦呢,也可以把我的名字留在族谱上。不过,我嫁入定王府之后,跟秦家,就再无干系了。”
秦暮雪说得很清楚,说完,还看了看秦老夫人:“当然,你们不愿意,也无所谓。”
“但是,与定王府为敌,你们想好了吗?”
其实秦暮雪压根就没有打算真的借宋亦怀的关系,只不过,狐假虎威的感觉真不错,她还蛮喜欢。
“你——”秦老夫人终于再也忍受不了她,一口气直冲脑门,然后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祖母!”秦暮雨连忙又过去扶她,但是又放心不下秦暮雪,一时间不该看谁,脸上又是纠结又是伤心,眼泪已经满脸都是。
场面一片混乱,秦雷也忙着给秦老夫人诊脉,再顾不上她。
秦暮雪看看他们,这才满意的起身,虽然还不够,但是,就先这样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等秦暮雪回了院子,桃酥才将发生的事情都告诉张嬷嬷。
张嬷嬷听得惊心动魄,中间有好几次都吓得面如土色,但是等真的听完了,却久久的呆住,没有说话。
秦暮雪真的要跟秦家断绝关系了吗?这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男人靠不住,这一点,她相信秦暮雪知道。不过,她这个娘家,就更靠不住了。
秦暮雪给自己换了身新衣服,过不久就要嫁人了,她得让自己的心情好一点才行。
院里其他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香草也是都听到了的。
她是秦老夫人给秦暮雪的婢女,如今见到秦暮雪跟秦老夫人闹掰,她心中不可谓不复杂。
不过她早就已经想清楚了,跟着秦暮雪有前途,秦暮雪这些日子,也并没有把她当外人。所以她更多的,还是担心秦暮雪之后的路该怎么走。
秦暮雪坐在桌子旁边,随手拿起厚厚的单子,这是她那些假装的礼单。她看也看不完,只是随意翻一翻,捡自己感兴趣的看。
秦暮雪不说话,屋内十分安静。
就连张嬷嬷,也只是细细想着秦暮雪这段时日的变化。
秦暮雪是她看着长大的,可是自从祭月节之前,她就突然像是换了一个性格一样。
人常说,兔子急了都会咬人,秦暮雪想必是被逼到了极点,才奋发图强。
那时的她,在秦家的地位可谓是低到了谷底。
明明是秦家唯一的嫡女,却被打压的连个丫鬟都不如。随便来个人,都可以欺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