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雷对她漠不关心，秦老夫人更是不待见她，欧阳念母女又处处针对。秦暮雪没有别的办法，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躲起来哭。

直到陛下赐婚。

那晚，她挨了秦暮风狠狠地一顿打，张嬷嬷回来看到的时候，心疼坏了，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好地方。

可是自从那件事之后，秦暮雪就变了。

痛极了，就会生出力气，开始反击。

秦暮雪变得理智而坚强，做事情不拘一格，逐渐绽放出光彩，直到现在，成长为举国皆知的“东岳第一女神医”。

再过两日，就要成亲，嫁给当朝最有权势的皇子——定王宋亦怀。

张嬷嬷回想着她这一路走来的坚信，不由的泪水打湿了眼眶。

她看着随手翻着礼单的秦暮雪，明明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容貌上却已经是倾国倾城，从侧面看过去，她的鼻梁高挺着，雪白的肌肤，一点也看不出当初印记的形状，还有她灵气十足的杏眼，以及长长的睫毛。

秦暮雪真的是好看极了。

那是她亲手养大的女孩，如今已经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很快，就要有自己的人生。

张嬷嬷忍不住想起沈蝶，若是她在天有灵，看到这一切，一定会很欣慰的吧？

如果她知道，秦暮雪今日反出秦家，还将秦老夫人和秦雷都骂了个狗血淋头，一定会十分高兴的吧？

张嬷嬷看着秦暮雪，不知不觉，眼泪就落了下来。

秦暮雪察觉到动静，放下手上的胆子，朝张嬷嬷看过来。

看到她在落泪，秦暮雪愣了一下，然后起身，朝她走过去，握住她的手，轻声道：“嬷嬷，你是在担心我吗？”

她以为，张嬷嬷是在担心，她离了秦家会不好过。

或者，秦家给她使绊子，让她在皇帝心中的印象变差，让皇家都容不下她。

可是不是的，张嬷嬷一触碰到秦暮雪那双温暖的手，眼泪就更加止不住的落下来。

“小姐……”张嬷嬷拿帕子给自己擦着泪，摇了摇头。

她想说，她的小姐出息了，但是一开口就是哽咽，什么都说不出来。

秦暮雪柔声安慰着她，给她擦掉泪水，轻声解释道：“嬷嬷您别担心，秦家不敢对我怎么样的。我是陛下亲赐的定王妃，如今又名声在外。秦家若是对我下手，就是坐实了苛待嫡女的罪名，现在，他们已经不敢了。”

不过，等到她大婚之后，也许秦家就会开始找茬。

但是她会怕吗？

想起宋亦怀那张脸，她忽然觉得自己的心在炙热的跳动，是啊，她现在不是一个人了，很快，她就会嫁给一个她喜欢，也喜欢她的人了。

张嬷嬷好容易止住眼泪，也回捏着秦暮雪手，欣慰道：“夫人在天有灵，保佑小姐顺顺利利的。定王殿下虽做事有些出格，但是老奴相信，他是真心喜欢小姐你的。小姐以后的日子，一定会过得很好。”

好容易安慰好张嬷嬷，香草给秦暮雪烧好了热水，又往里头放了秦暮雪亲自调配的消疲的药包，伺候她洗漱。

秦暮雪靠在浴桶里闭目养神，过了一会儿，听到耳边传来香草的声音：“小姐，我听他们说，老爷打算续弦了。”

秦暮雪点点头，意料之中。

就算没有她掺和，秦雷也不可能再将欧阳念扶起来了。

第二日一大早，秦暮雪让人去打听了府内的情况。

听说昨晚一直闹到后半夜，秦雷下了命令，不让任何人外传。

奇的是，一大早，秦老夫人身边的柳嬷嬷居然亲自带着点心给秦暮雪：“这是老夫人的心意，说您喜欢这个口味的糕点……”

“我不喜欢。”秦暮雪面无表情：“从前不过哄着她玩罢了。”

说罢，秦暮雪便大踏步的离开了院子。

柳嬷嬷十分尴尬，这话，她怎么敢如实跟老夫人回禀？

秦暮雪出了秦府，直奔济生堂而去。

过了这么久，她好容易回到京都，当然要去看看京都的济生堂怎么样了。还得问问顾掌柜，跟他聊一聊京都最近的风向。

秦暮雪到了济生堂，顾掌柜已经等了很久了。

见到她，第一件句话就是：“哎呀！小姐！您可太冲动了！”

秦暮雪哭笑不得，顾掌柜还真是消息灵通，想必秦府也有他安插的眼线吧？

顾掌柜说完这句话，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冲动了。

但是他毕竟年级大些，想的多些。

等秦暮雪坐下，又开始絮絮叨叨：“小姐，不瞒您说，我也早就看秦府不顺眼了！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沈小姐当年真是瞎了眼！但是小姐，您虽然说在江南也有了产业，也很快要成亲了，但现在就跟秦府闹得这么僵，是不是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