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沈家商舶的免检还是有很大的隐患,你如何知晓平安号不会同流合污,从事铜钱走私与私藏禁榷。那个弃之,只是一个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出卖的牙人,你认为他可以深交吗?阿且,本王要提醒你,铜钱外流十分严重,朝堂严令禁止用于海上贸易,任何商舶出海都不可以私运铜钱。”东平王想要立功,但他同时也想肃清海上贸易的种种弊病,“本王还要提醒你,海盗盛行,此番出海并不太平,而且本王也听闻有人私藏兵器卖给这些人,方亦生在海上数月,数度负伤仍是不肯回来,可见海盗之猖獗。本王希望你借此机会查探消息,肃清海上贸易。若有消息,你可找赵提辖,他会处理。”
杜且拿到免检权,肃清海盗与走私,她责无旁贷,当下领了命。但她并无头绪,只知道刘能似乎与铜钱走私有关,但她并没有确切的证据,不能随意下定论。可依杜少言的性子,绝不会对清白之人一再追查。
杜且又去了东平王妃处,说了一些女儿家的私房话。
东平王妃房中焚的是思归香,素馨花清浅的香气在初秋时节多了几许的明快。
“思归若是售卖,可要多给我留一些。”东平王妃是真心喜欢,“往京城送的香品也到不了我母亲手中,还是等等下一批。还有你那香瓷,我也甚是喜欢,我让织造局的女官做了几个锦囊装着,出门也能带,不怕蹭了一身的香。”
杜且接过一看,锦囊比原本的香囊要单薄,当然也更简单,“好姐姐,这锦囊送我一个吧,我回去让人照着做,等思归开铺售卖时,可以做赠礼。”
想必思归的香瓶已经有很多人在仿造,下一批的香品上市,一定不会是新奇的玩意了。若是有了这个锦囊,还能略胜一筹。
从东平王府出来,已近晌午,杜且还有募商会的事宜要与弃之商议,路过食肆要了一些饭菜,便往蕃坊去了。
到了平安号,弃之正在门口与人交谈。那人杜且也认识,正是刘能。
杜且下车与刘能道谢,承了他的情,用了他的人,她本该亲自上门道谢,可实在是抽不出时间。
“这次思归能按时交货,还要多谢刘公。”
刘能摆手道:“大娘子该谢的人是弃之,老朽也没有想到药瓶摇身一变,能变成香瓶。大掌柜果然是干大事的人,事事都能周全。”
杜且与弃之对视一眼,又道:“不知沈家商舶的募商会,刘公是否会参加?”
“沈家的面子,老朽还是要给的。”刘能拱手一礼,“只是不知沈家商舶历来的免检之权,是否还有效?”
杜且心道,果然都冲着免检而来,“当然有效。”
刘能捋了捋花白的胡子,“果然是沈家,果然是大娘子手段了得,老朽家那大娘子还要多跟大娘子讨教讨教这治家兴家的手段。”
二人又相互吹捧数句,刘能便走了。
杜且敛起唇边残留的笑意,“你与刘能到底在谋划什么?”
弃之道:“还能谋划什么,自然是赚钱之道。”
“我听闻刘能赚的钱不干净。”
“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我赚的钱也干净不了?”弃之冷笑,这泉州城谁人不知牙人榜上第一的人,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杜且斜睨过去,“你这是故意跟我抬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