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弃之招来一个空闲的伙计,“我想问问,上次我来时,有一个小娘子与我说起的料子,只是我现下忘了,不知可否请她出来一见?”
伙计想了一下,面露难色,“郎君说的,应是掌柜家的六娘子。那几日,六娘执意要来跑堂,说是要了解眼下蕃商的喜好。现下已被掌柜带回织坊,不许她再抛头露面。”
“如此说来,这位六娘子是织娘?”
伙计说:“六娘不仅是织娘,堂内现售的各色料子,都是她打的样。”
“所有的料子?”弃之抬眸望去,除了那几款与孟祥庄当下雷同的料子外,其他的丝绸棉布不下二十款。
伙计说:“别看六娘年纪轻轻,但她豆蔻之年便能独自打样,每年都能出新四五款,往年都是一抢而空。”
“那今年如何?”
伙计的表情有些微妙,“不瞒郎君,这泉州城的丝绸庄一家接着一家地开,蕃商们的选择也各不相同。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弃之顿了一下,又问:“我听闻,你家有几款料子,与孟祥庄的料子雷同,可有此事?”
“这……”伙计迟疑片刻,“郎君可选其他的料子,那几款已经不卖了。”
弃之微讶,“为何不卖?莫非如坊间所言,你隆祥庄抄袭了孟祥庄的样子?”
“你这人究竟是来买丝绸,还是来打听的?”伙计有些不高兴,“我家六娘养在深闺,从不曾与人过往甚密,可不要随意辱没我家未出阁的小娘子。要说抄袭,那也是孟祥庄偷了我隆祥庄的样式!”
伙计说完,便抛下弃之走开了,不愿再与他多说一句。
弃之自讨没趣,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与还在堂内的牙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便离开隆祥庄,去了四进茶馆。
他有一阵子没来,但专属于他的雅间还在。
茶博士仍是笑脸相迎,甚至比以往更热络。
弃之扔给他一袋钱,“从今日起,在这四进茶馆内,我要听到关于隆祥庄的丝绸脱销的消息。至于与孟祥庄样式雷同之事,一个字都不要再提。”
茶博士掂了掂钱袋,“大掌柜这可是少了,有些从京城来的人,出手都十分阔绰。”
弃之并不惊讶,孟祥庄之所以能如此迅速地打开销路,必然与各路茶馆的茶博士分不开。
“若是明日前来平安号询价的蕃商能有五人乃至更多,最后的成交数量,我可以分你一成。你看如何?”弃之给了他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他相信郑业也没有阔绰到如此地步,若郑业真的是亏本卖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