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叹了两声,目光都落了下来,将面前的一盘晶莹剔透的葡萄推了推,声音温和道:“尝尝鲜。”
福临连吃带拿,塞了五六个进嘴里,这才从太后宫里脱身出来。
一出宫,小太监马上迎了过来,低声问道:“咱们这是回宫么,爷。”
福临意犹未尽的吞下葡萄,摇了摇头。
小太监就静静听着福临的吩咐。
只见小皇帝从太后宫里一出来,人便活泛了一些,福临笑着说:“走,咱们去看一看这桂王在做什么!”
小太监一愣,心里暗自觉得皇帝的心思奇怪,好端端的却要去看这个人,但他也只是这么好奇的一想,不敢多说出来。
他愣神的功夫,福临已经甩着及腰的长辫子阔步向桂王所住的院落去了。
小太监忙不迭的跟在屁股后面。
福临来得时候,朱由榔正在静静的看书。
因着岳昭将他迁出了族谱,也就对所有势力都失去了利用价值,清廷自然不可能对他的衣食住行还保持着高规格。
朱由榔对此并未怨天尤人,而是安然接受了这一切。
对于福临的突然造访,他还是微微有几分讶异,不过很快便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皇上万岁。”
“免了。”福临没有伸手扶他,只是撩开了辫子,十分自然的坐在了屋子里的凳子上。
皇帝坐着,他又没有开金口,朱由榔自然没有坐着的道理,他只是安之若素的立在一旁。
福临刻意晾了他一会,却不见这人有一分的怨怼,心中不免觉得欣赏。
“这段日子,可还住得习惯?”
朱由榔道:“皇恩浩荡,一切都好。”
“你在宫中许久,不知道外面的事了解几分。”福临一边说话,一边不经意间用余光审视着这个人,他淡声说:“丁魁楚跑到了云南,如今丁氏一族也都尽数伏诛。”
朱由榔似乎并不惊讶,听闻此言,只是稍有停顿的说:“丁魁楚辜负皇恩,罪该五马分尸。”
“你倒是很恨他。”福临哼了一声,随后又话锋一转,道:“瞿式耜却是不见了踪影,朕很好奇,不知道你了不了解他去了那里。”
朱由榔沉吟片刻,道:“这个并不知道,不过瞿式耜嫉恶如仇的性格在朝中却是人尽皆知的,依照他的行事作风,不是隐秘埋伏起来对付丁魁楚,那便是暗中窥伺,以期对付……”
福临忽然厉声问:“对付谁!”
“您。”
福临捏紧了桌上的瓷杯,有几分微薄的怒气,与以往不同的是,他没有轻易发泄出来,反倒是回过神,仔细的审视了一遍朱由榔。
“桂王果真聪明!若为真,朕有赏。”福临也没想到,一时兴起来的这一趟,竟然有意外收获,他存心问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朱由榔淡淡笑了笑,他的年纪大了福临两倍,有余,说起话来,不卑不亢,游刃有余,面对福临的这么具有诱惑性的询问,也只是道:“还是等抓到了瞿式耜以后,才讨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