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早,两万支箭已经悉数抵达泉州,田大人的意思是,问问您,这些东西该怎么分配才好。”一个年轻将领恭敬的询问道
岳昭刚不慎弄了一手墨,又费心巴力洗了好大一会功夫,紧接着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小火立刻送上一方干净的汗巾,他接了过来,在手上乱抹了抹,随口问道:“田见秀人呢。”
“大人忘了么,今日李锦李小将要来,今晨天蒙蒙亮,田大人就亲自率人去接应他了。”
“咳,还真是,昨日他还跟我说过。”岳昭无奈的晃了晃脑袋,他越发觉得,自己已经步入了老年痴呆的前期。好多事,转眼就忘,不过也幸好大事上没掉过链子,这真是万幸了。
岳昭将墨汁弄淡以后,重新回到一方书桌前,即便行军在外,从京师方向来的信也是络绎不绝。大的问题需要他来做决定,小的事情也要告知他。
岳昭的工作量,不减反增。
不过这点事,他慢慢也就习惯了。
岳昭忝了忝笔,让毛笔充足吸入墨汁,边写边安排说:“两万支只是前调,分成四分,分别送往福建沿岸的四个府。记住了,天大的情况,规矩不能忘,点数入库,如果有数目不对,必须及时上报,出现问题,按级追责!送过去以后,这批东西,只能用于抗倭,不允许将领摁下不发。”
这些人进犯的目的很明确,不是抢夺土地,而是三番两次来抢夺现成的东西。对于某些高高在上的将领官员来说,这些东西根本不值一提,就算是一个小小的县城,里面的粮食就是他们抢走的十倍有余。
从某种角度来说,利益受到直接损害的,只有最底层的,被抢了东西的老百姓,而其他阶级,偏偏是掌握话语权的阶级,皆安然无恙。
这样以来,比起那点微末的粮草,他们当然会爱惜羽毛。
岳昭发现这个情况时,发了好大的火气,当场就把处死了六个人。
他把自己的忌讳表现的越明显,底下的人便会投鼠忌器。
他不想再看到这种事再次出现。
岳昭这几天身处暴风眼的中心,的确看到了不少政策上的短板和弊端,他一一记下来,能够当下调整的就即刻修正好了,需要时间来从长计议的,自然需要回去慢慢改革。
别看大明帝国此时风头盖过了清廷,也没有什么大顺大西出来兴风作浪,可那些也不过是对方式微,所以显得大明重振了雄风。
实际上自身的问题,一直没有得到很好的解决。
这样的帝国再强,也走不远,发展不起来。就像一艘庞大无比的战舰在海上所向披靡,可哪怕是一颗巴掌大的零件的掉落,亦能使得凶猛的战舰毁于一旦。
岳昭忍不住揉了揉眉心,然而面对这堆积如山的工作量,这轻微的缓解又能算得了什么呢。岳昭一入案牍,便被这些公务缠住了脚步,一坐就到了傍晚时分,小火进来为他添了几盏烛火,堂内瞬时明亮了一些。
光亮晃了晃岳昭的眼睛,让他从冗杂中回过神来,他随口问道:“王光兴怎么样了,你去看了么?”
小火说:“大人放心,一切无恙,他如今随军训练值哨,最开始还有几句牢骚,如今倒是打死都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