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是被小皇帝驳回了。
其实这件事本身可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但这是幼帝第一次驳回岳昭的提议,虽然话说的相当委婉,但改变不了这其中的实质。
所有人都仿佛有这种预感。
幼帝与辅政大臣之间必然会发生的一场争斗,就好像年轻的狼崽第一次反抗了狼王。
岳昭是在一日后知道的,他倒是没有多想,也没有生气,只是亲自去了一封信,在里面向朱明恒解释清楚了他的想法与意图。
大约在五日以后,朝廷正式以皇帝的名义,在中秋节的时候,宴请其他两国,美其名曰,为了两国邦交。
所有人都弄不明白,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大约真的是为了息事宁人吧。
邀请函发出去,基本等于给朝鲜与日本抛了一个大问题。
来与不来,能不能回去,要不要撕破脸,这都是一个相当刁钻的政治问题。
也有不少朝臣在议论猜测,是否是岳昭真的打定主意,要借口这件事,发兵两国。
关于这件事,除了朱明恒,岳昭一个人都没再透露。
与此同时,西安清廷行宫。
随着处理政务的时间越长,福临对这些事也越发得心应手,今日刚刚处理完一批,准备看看经书子籍放松一下,太后身边的人便特意来请他了。
随着年岁越长,福临对太后的敬重和钦佩便越多,此刻听到太后来请,便马上过去了。
“儿子给额娘请安。”福临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太后虚虚应了一声,略显混沌的目光轻轻点了点,示意福临坐在榻的另一侧。
两人屏退了左右,太后的目光这才逐渐清明,她淡声问:“过冬的粮食可都典算清楚了?”
福临道:“额娘交待的事,儿臣早就办妥了,如今各地征粮政策也都下发了下去,朕让范文程一力监管,如今颇有成效。”
“粮食是重中之重,再加上博洛出征,每一天所耗费的粮草都不是一个小数目,皇帝必须要亲自过目,心里有数才是。”
“儿子明白。”
太后见福临近来越发成熟稳重了一些,心中总算宽慰了许多,她缓声道:“丁魁楚的事,处理了么?”
福临眼中隐有薄怒闪现,对丁魁楚这三个字都恨得牙痒痒“丁魁楚倒是心狠,除了长子长孙被带走了,府上亲眷一百零二口,全部诛杀!”
“嗯。”
“额娘放心吧,这口气儿子也咽不下去,不杀不足以泄愤!”
太后淡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对福临这种意气用事并不赞同,但没必要为了这点小脾气训斥他,便也没有反驳。
轻轻呷了一口茶,太后又忽然想到了什么,放下茶杯,低声说:“鳌拜身边的丁勇晟呢?”
提到这个,福临略显犹豫,他道:“额娘莫要惊慌,丁勇晟已经归降博洛了,朕思来想去,的确不适合在这个时候起龃龉。”
太后沉沉的瞥了一眼福临,不咸不淡的说:“嗯,博洛是个有分寸的,他应该能制得住那个丁勇晟,但你是皇帝,自己得有分寸,你杀了丁氏满门,他眼下迫于无奈归降,以后未必不会起异心,你要有防微杜渐之心。不过话说回来了,也未必非要这个时候处置他,正如皇帝所说,大战当前,先自己内讧,不是上策。”
福临连声称是,心中的微微的紧张总算消弭了不少,他虽然敬爱太后,但每次这么问话的时候,总有种先生检查功课的紧张。
“额娘且歇着,儿子这就走了。”福临记挂着别的事,大事询问完了,他也就准备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