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内阁正式下发昭拟,将朱由榔与清廷勾结之事公之于众,立刻引来了一阵哗然无议,杨廷麟更是奏请,将朱由榔迁出族谱。
一时间声势浩大,人人皆知,岳昭对此更是乐意非常,当即拟旨。
没过多久,朱由榔这三个字所代表的背景与血统便被一笔抹杀。
只要愿意承认明廷的官员,都不会再承认朱由榔的合法性。
福临大费周章,却是下了一步废棋,脸色有些不好看。
身侧的范文程轻轻放下折子,却要稳重许多,他则道:“皇上不必恼怒,这些虚名,向来是虚无缥缈,只能作锦上添花之用。一切史书,皆是成王败寇,这只是一时的下风罢了。只要咱们步步筹谋,朱由榔未必用不上。”
“也是。”福临笑了笑,说:“咱们宫里也不缺那一口饭吃,且让他将养着,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嘛。”
“正是这个理。”
“那明日的会面,朕便不亲自去见他了。”
朱由榔入宫,福临原是打算在明日亲自招待他一番,然后两人各自代表两国,进行友好谈判协商。
福临刚刚亲政,杀了一个阿济格震慑,更要做出点功绩来提高威信,如此方能长久。
他原本是想借着朱由榔的事,做做文章的,谁知道明廷那边消息如此灵通,哪怕是千瞒万瞒,还是叫他们知道了。
这不禁又让福临开始心生怀疑。
莫非有人通风报信?
他正想着,范文程这才慢慢叨叨的建议说:“本已经邀约,皇上金口已开,忽然无故不履行,有些说不过去。依奴才拙见,还是继续操办一下,不过皇上不愿去,便可借口公务,派一人招待,自己不去便是了。”
“那要派谁合适……明日您要为朕讲学不方便。”福临沉吟片刻,说:“就让博洛去吧,他一贯擅长这个。”
范文程没有什么异议,眼看天色不早了,大部分事情已经处理妥当,他便主动告辞:“再有不多时,宫门便要下钥了,奴才得尽早回去。”
福临点了点头,亲自送了范文程出去,君臣两人亲厚,可见一斑。
刚回到殿中坐下,屁股都没有坐稳,就听到外面响起了一阵声音,那声音不算如何大,但殿内安静没有噪音,福临立时三刻便听出了是齐尔哈朗的声音。
他的眉头不自觉紧了紧,脸色有些不虞。
之前还没有感觉到,但有了方才的范文程做对比,立时便突出了一个问题,这么久以来,齐尔哈朗究竟是怎么入宫的?
有时还专挑晚上来,宫门早已经下钥,他却能独享其权,好大的能耐!
正在福临神色不悦时,宫人的通报已经入耳,他只好收起额外的情绪,应一声:“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