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算算年头,福临亲政,那边已经是顺治十二年了吧。”
苏云生放下茶杯,无不恭敬的说:“咱们已经是永安元年,那边的确是该顺治十二年了。”
岳昭从案卷中分出一神,有些感慨的说:“当年福临一如皇上般年幼,没想岁月转瞬,他也亲政了,不知道皇上长大,又是多少年的光景。”
“白驹过隙,忽然而已。”座下蓄起长胡的石太平眯着眼睛,朗笑几下,道:“不过,纵然是忽然而已,大人却也要辛劳一阵,肩上的担子可是不轻。”
苏云生附和的笑了笑,点头应是。
岳昭笑意未减,瞥了一眼座下这一老一小的两个人,复又瞧了瞧不动如山的邝记方,他当下生出些许欣慰和愉悦来。
他掠过众人,缓着声音说:“若说重担,当下就有一件棘手的事,只是不能只让我一人头疼,诸位该为皇上分担一二才是。”
岳昭言罢,将手边一份奏疏抽了出来:“喏,请苏大人看看。小火忙接了过去,递给苏云生。
石太平不用细看,便知岳昭所问何事,他轻轻吹了吹茶盏里的茶水,作壁上观。
苏云生心头微沉,不过既然被召来这里,他就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镇定的将奏疏打开,细细阅览上面的每个字。
熏香在屋子里氤氲升起,带着淡淡木的清香,岳昭眼睛不停,继续批阅奏疏。
朱砂赤笔在纸上留下一道道痕迹,直到岳昭写完两封附在奏疏上的回语之时,“啪”的一声,是奏疏合上的声音,他继续淡淡忝笔。
苏云生合上奏疏,重新交还小火,不着痕迹的僵了僵,站起身拱手垂立,说:“下官不胜惶恐。”
“让他也看看。”岳昭下巴一点,微微往石太平的方向扬了扬,随后又不紧不慢的看向苏云生,眼底流光暗动,面上却是莞尔一笑,道:“呈文这么说,我更是惶恐的不得了。”
前一句苏大人,后一句呈文,已经表明了两项差别,苏云生赶紧顺着这条思路说了下去:“桂王虚张声势在前,被您识破击败在后,如今莫名其妙没了踪迹,想必是在某处重振旗鼓,以待来日再战。”
邝记方的眉头挑了挑,心说苏云生这话是拿来自己骗自己的么。
岳昭闻言,笑而不语,点了点头,又抽出一封信来,亲自扬手递了过去:“呈文说的不错,这朱由榔么,的确是像蛇虫鼠蚁一般,躲到暗处休养生息去了,只是这去处,颇为令人头疼啊!”
苏云生接过,一目十行看完,顿时心头一紧:“陕甘?清廷的地盘!”
“不错。”岳昭淡声道:“前面的奏疏是沿路的官员呈送上来的,这封信是我们自己人打探到的详情。朱由榔不知是什么胆子,竟然原路从太原径直回到了陕甘两地,看样子,是要与清廷沾染上些瓜葛了。”
“他们秘密行事,必然是不欲与我们知晓,恐怕是想合清廷之力,推翻皇上。”邝记方低声说
石太平阅览结束,胸中郁结,感慨万千道:“朱由榔这是与虎谋皮,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