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闹来闹去,不仅没有实质性的惩罚,反而会损伤皇帝的权威,得不偿失。
福临回以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这么说来,阿济格如此胆大妄为?”福临嗓音低沉,稍有起伏:“不过,朕却不能只听你一人所言……”
他故作沉思,想了想,轻轻的说:“须得请阿济格入宫见朕来,好好说说清楚。”
有一些人在心底嗤笑。
博洛摇了摇头,暗自腹诽齐尔哈朗这一招走错了。
如今的福临岂是阿济格对手?
福临四平八稳,如同在泰山之巅,颇有一览众山小的心境,这些朝臣垂下去的面容神情,他大概猜的到一二。
他轻轻笑了笑,缓缓拨动手上这串玛瑙佛珠,左手的龙袍袖中,仿佛有东西似的,一沉一沉颠了颠。
大概两柱香后,传话的太监独自一人战战兢兢跑到殿上汇报,道:“回…回皇上,王爷称自己一身尘土入宫面圣乃御前失礼,他须得沐浴一二,方才入宫。”
众臣一凝。
阿济格这是当众不给小皇帝面子。
范文程忙出来解围道:“王爷操练士卒,久未面圣,今日偶得皇上召见,沐浴更衣,这是祖宗前后的正统礼数,是对皇上的尊敬。”
福临仍是正襟危坐,笑了笑,说:“不妨事。”
后又两柱香,威风凛凛的阿济格这才施施然入殿。
“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叔王不需行跪拜大礼,阿济格只轻轻一躬,嘴上倒是虔诚无比。
福临也不计较,仍是笑意温和。
“齐尔哈朗你便与阿济格三头对质,看看你们谁对谁错。”
对上阿济格桀骜不驯的目光,齐尔哈朗忽然有种被卖了的感觉,他虽不怕对方,但他权衡利弊,此时正面对上,他讨不着好处啊。
他深吸口气,将此事又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只不过经过了润色,平和了许多,指向性没有那么强烈了。
绕是如此,阿济格听完还是颇为尖锐:“皇上,和硕郑亲王此话,无凭无据,也没听出有什么人作证,岂不是无端栽赃陷害?”
“认证自然少不了,只是一时没有取证罢了。”齐尔哈朗面对这种控诉,也是毫不客气的说:“你这么激动做什么,莫非是做贼心虚,倒打一耙?”
两人辩驳不下,其他人恨不得有多远离多远,生怕殃及到自身。
“好了好了。”福临抬了抬手,又充作和事佬似的站出来:“这不过是小事一桩,是与不是又当如何。”
众人错愕的看向皇帝。
“不过还有一件事,阿济格是该向朕与朝臣解释一二。”年轻的小皇帝笑意嫣然,下一瞬骤然从袖中扔了个什么东西出来“这故人箭羽,究竟为何在这?”
众人一瞧地上,却见是半截箭羽。
阿济格定睛一看,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