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一语毕,还不待皇帝激动的回复,便又缓声道:“同样的。皇帝说了一,就不能允许底下的人跟二沾一点边,明白么?”
母子俩打了一个哑语,福临却是信心倍增的离去了。
太后默默的望着外头的深深夜色,唇边不期泄露出一丝真心的笑意来,她亲启朱唇,喃喃低语道:“皇帝总算没有辜负列祖列宗!”
次日。
早朝一如既往,阿济格当仁不让列为缺席之首,理由是操练士卒,保卫都城,日夜不能停。
福临倒是心平气和的诡异。
待事情说的差不多了,快要退朝的时候,龙座上尊贵无比的福临淡淡的问:“诸位还有何事启奏?”
堂下寂静无人,按着规矩便是喊退朝了,谁知福临抢先一步说:“嗯?和硕郑亲王有话说?”
众臣循声望去。
忽然被点名的齐尔哈朗神色一顿,略显疑惑,俨然是一副蒙了的样子,他下意识抬眼望去,四目相对,电光火石之间,他真的站了出来。
“启禀皇上,昨日午时,英亲王不顾圣上之命,当街招摇过市,扰乱百姓在前,又打伤城中守卫长在后,在此过程中,仍然对朝廷大放厥词,言行失礼,实在令朝廷皇家蒙羞!”齐尔哈朗硬着头皮,继续说道:“据可靠消息,阿济格昨日在城外杀良冒功,屠杀一村镇的百姓,其恶行昭昭,带头作乱,全然不顾军法!”
众位朝臣纷纷一顿,就连博洛范文程等人亦是侧目而视。
倒不是因为齐尔哈朗状告阿济格。
又或者是阿济格罪行昭昭。
而是他们在心底里都认为,这个罪名就跟挠痒痒似的,不但不足以动摇阿济格的根本,反而还助长了他目中无人的气焰。
试问,你说阿济格这样地位的将领,杀良冒功,那不就跟卖菜的小贩偶尔在称上做一两下手脚差不多么。
虽说的确犯了法,但你能治他于死地么?
显然并不能。
再者说朝廷正值用人艰难之际,这种行为,顶多罚罚钱,警告一两下,还能把他怎么样?
博洛轻轻皱起了眉头,不知道这个齐尔哈朗怎么搞的,这点小事也拿来在殿前说,若是弄得双方连面子上都过不去,最后削弱的,可是朝廷的实力。
眼下确不是翻脸内斗的时候。
齐尔哈朗说完,众人各有所思,不过总体来说还是都没放在心上。
毕竟阿济格如今的地位摆在那里,首先他是叔王,其次他手上有兵,在军中还有威望资历,皇帝又不是多尔衮,怎么敢轻易动他?
所有朝臣几乎已经看到了这场毫无意义拉扯的结果。
其实当事人齐尔哈朗又何尝不是呢?
他也认为当众说出来,单凭这件事来定罪,对阿济格来说,的确是不痛不痒。
但方才皇帝那么一喊,眼神分明就告诉他,说出这件事,他还不至于在这种事上跟皇帝反着来。
毕竟明年就要亲政了,一个成年崛起的皇帝,的确令齐尔哈朗学会了收敛,当初的傲慢无礼早就不复存在了。
范文程微微抬头,正与皇帝四目相对,他轻轻摇了摇脑袋,示意皇帝不要过于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