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自己的师兄变得很不一样了。
从前两人同在侯恂门下时,这位瞿师兄是诸多师兄弟中最为宽仁忠厚的,就连老师都对他这种品性赞不绝口。
当年他们还都是待入士的学子,尚没有某得一官半职,老师门下也不乏有高门子弟,动辄便是哪地高官之子,名儒之后,锦衣华服。
虽然期间也有寒门子弟,这些人往往是祖上曾出过高官名士,但历经变迁,地位逐步落魄,虽都是囊中羞涩,但他们的社会地位,差别不小。
那时候,他与师兄当算得上是唯二的两名庶民子弟,便是连落魄的寒门也比不上的。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在种种条件的限制下,他们二人便报团取暖,自成一拨,两人品性虽不是十分投契,但在那时候,二人经历一片空白,也生出些许真心实意来。
这份情义,是不能否定的。
直到学成以后,两人各自调任为官,这才分道扬镳,阔别数年。
丁魁楚也不知道,是何时起,自己的师兄竟然成了如此圆滑之人。
如今更是亲眼所见,他与蛮子勾结,亲耳所听,他锋利无比的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丁魁楚骇得厉害。
师兄弟之间,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令人心惊的东西。
静了许久之后,丁魁楚这才讷讷道:“之前在衡州时,老师还曾来信,叮嘱我不要贪图虚名,要稳得住,也是听了他的劝诫,我才清辞了次辅一职。”
“如若让他知道,师兄与蛮子勾结,却不知道该如何心急如焚了,又或者感到失望至极了。”
若是以往,听闻此言,瞿式耜定然会拐弯抹角的反问一句:‘说得好像你没有勾结似的,明明之前也派遣军队襄助桂王了,今日又来立什么大意。’
但此刻,瞿式耜却是十分灵敏的问道:“怎么,老师给你去过信了?”
丁魁楚点了点头,如实说:“当日,老师曾告诫我不要贪恋虚名,次辅一职看似权利加身,却也成了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迟早是会被皇上拔出的。”
瞿式耜闻言,目光骤然一冷,眼神仿佛淬了一丝寒冰,不带温度的笑了笑:“老师一贯疼你,为你计谋深远,真是用心良苦。”
丁魁楚未察觉其中深意,只是十分紧张的说:“真是如此,若老师知晓此事,岂不是要被我们气死…他一向对我们二人寄予厚望,这些年来,其他师兄弟相继了无音讯,唯有我们二人始终无恙,且也与当初老师的厚望一样,成了人上人。”
“师兄,我们不该让老师失望啊!”丁魁楚感慨道
瞿式耜冷哼一声,心中有些好笑。
“无妨。”反正老师一贯于我,没什么厚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