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尔佳氏鳌拜么,名字很长,不过中翘也知道,他们贵族的名字都是很长的。”瞿式耜仍是笑着说:“不过,我们么,一般只叫他们的名。”
瓜尔佳氏鳌拜马上识趣的笑着说:“不错,两位大人叫我鳌拜就好了。”
这两人一唱一和,完全没有注意到丁魁楚听到名字那刻的神色僵硬。
直到两人笑着说了半天,这才注意到丁魁楚半天一句话都没说,鳌拜去看,却见后者面目僵硬,细看之下,还有一二紧促与不悦。
鳌拜在多尔衮打压之下还能活这么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也不是白来的,此刻见情况如此,立刻便想通这其中的一些关窍所在。
但鳌拜仍是笑意不减,只是热络之意稍稍降了三分。
瞿式耜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了。
鳌拜便冲着瞿式耜说:“不知道大人府上可否行个方便,在下一路风尘仆仆,又有内务未净,若与诸位大人论事,难免失了礼节,在下想借舆室一用。”
鳌拜正好借口出去,给这两人一些时间,好好对对话,处理好私事以后,再行商讨。
两人何其聪明,只要这么一句话,便知道对方所说的意思。
瞿式耜一脸我都懂的笑意,唤来下人,亲自一一嘱咐道:“带这位贵客去右厢房沐浴更衣,要烧热水,不得让贵客着凉了。”他对鳌拜轻轻一点,说:“府上招待不周,还望将就海涵一二,请随他们去吧。”
鳌拜亦是连声客套了几句,然后迈着稳健的步伐去了。
瞿式耜亲自送到门口,正要关门时,目光却见大门之外的二十来人,皆身着普通麻衣,却气势非凡,正十分规矩的立于大门外面。
他眼神中划过一丝忌惮与不屑,随后将门紧紧关住。
此时这间房内,又成了他与丁魁楚两人。
瞿式耜一直挂着的笑脸,这才慢慢归于平静,他寻了个凳子,与丁魁楚面对面坐下,无奈的问:“中翘兄这是何意?”
待人走后,丁魁楚也从僵硬之中走了出来,但还有些不知所措的烦躁,听到对方这话,更是有些后怕的反问:“我还没问,起田弟是何意。”
说到这,丁魁楚压低声音,始终偏过头注视着门窗,说:“不是说谈事么,怎么叫这些蛮子来了……这怎么敢……”
瞿式耜闻言,不疾不徐,倒没有别的想法,只是说:“是该说中翘兄鲁直,难道你现在还看不出来,今日来的这鳌拜,便是咱们谈的事么。”
丁魁楚神情一顿,眉宇间有些不可思议,目光陡然转向瞿式耜,低声吼问道:“你跟他们勾结?”
听到这话,瞿式耜眼底划过一处轻蔑,却仍神情淡定,不紧不慢的说:“说什么勾结,这却是难听了些。不过是相互利用,各取所需而已。”
丁魁楚倒吸一口气,对这件事半晌都发表不出来什么评价意见,良久之后,这才看向自己的师兄,说:“你这何异于与虎谋皮?”
瞿式耜眼皮轻轻一沓,透露出岁月里的老气横秋来,瞥了他一眼,看不上师弟的唯唯诺诺,前怕狼后怕虎,只是异常果决的答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丁魁楚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