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东肇庆。
几十匹快马疾驰飞过,掠过一阵劲风,直冲向城门口,其中一人高高举着一方金灿灿的令牌。
城上之人原本还有些犹豫不决,待看到一方令牌之后,顿时抖了抖,忙不迭的吩咐道:“快让他们开门!快开门!”
早已演练过无数遍似的,厚重的木门将将从里落向外面,还不待落地,只开了半截,那为首之人便一跃而起,竟是驾马已经从木门仅露出来的半个空间中,跨到了城中。
身后大约跟着二十来人,纷纷如法炮制,速度几乎快到了残影的地步,还没等木门完全落下去,这二十来人已经连人带马,尽数入了城。
看得城上之人是瞠目结舌,不由得啧啧称奇道:“瞧瞧人家这马术,无论看了多少遍,那还是得说一句,堪称一绝!”
还不待他们打量几分,只见那影子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可见对这块地方的熟悉程度。
方才咂舌称奇之人目光落在了那骏马离去后徒留的一地残风中,忽然一拍脑门,暗骂道:“坏了坏了,便是他们认得路,也不好直接放进去,叫大人看见了,保不齐要说我一通。”
说罢,他便骂骂咧咧的跑到城下,也驾了一匹马,匆匆忙忙的上胯追了上去,希望能尽快追上方才离去的二十来人。
而此时肇庆城中的某座府邸之内,端看外貌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而能衬得出几分萧索的意味。
这里的假山流水不知何时停了摆,亭台楼阁下的花草也成了光秃秃的一片空地,小桥流水早就一片干涸。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一座废弃的府邸。
但是仔细审视一遍,还能从这里的格局之中窥得一阵舒心与洁净,便知这里并不是无人居住。
凡是肇庆的百姓,大约都能认得出,这里是知府瞿式耜的府宅。
这位瞿知府为民造福了一辈子,深得民心,但他素来简朴至极,从不摆这等阔架子,是以在肇庆的老百姓心里,还是很得尊敬的。
这个时候,街上空无一人,隐隐绰绰的亮光散了下来,熹微之际,瞿知府的宅邸中却是另有一番热闹。
“中翘兄!”
书房内,烛火幽明,不大不小的空间里正好照的亮亮堂堂。
也让瞿式耜能够清楚的看到对面之人的神情几何。
这样的情况下,令丁魁楚推脱不掉,仅有两人在的房间内,哪怕针落都异常明显,丁魁楚深知自己的神情无所遁形,他只好应了一声。
瞿式耜淡淡的笑了笑,也不紧紧逼迫他,只是道:“中翘兄的顾虑,我方才也一一言明,老兄心中犹豫不决,也不是不能理解,不过此事已经开了头,中翘兄……”
他笑意更加深厚,却说:“此事已经开了头,中翘兄再多犹豫,也不过是庸人自扰,徒添烦恼罢了。”
此话深意未讲透,丁魁楚却觉得对方是在隐隐影射自己做事不果决,做了婊子又立牌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