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内心深处生出几处不爽来,但更多的却是一口应了下来,极力要推翻瞿式耜说的话。
丁魁楚道:“起田老弟,这件事毕竟不小,老兄我现在想想,亦是觉得之前那件事,过于鲁莽,不够细致,恐漏洞百出。”他努力露出了一个爽朗的笑容来,故作潇洒与镇定,说:“我听了一遍,老弟所说的确不错,如今箭已发出,也由不得我们挑三拣四了。只希望桂王能够一举获胜,铲除奸贼。”
瞿式耜温言笑了笑,他如今半百年纪,依然精神矍铄,分外抖擞,虽官职低了丁魁楚几个,但因着两人有同门师兄之谊,倒也不显得卑躬屈膝。
他捋了捋自己的须发,笃定道:“如今朝中上下,不满奸贼把持朝政之官员比半数还多,如今桂王做了第一个清君侧之人,他们应该双手欢迎才是。”
“如此民心所向,何愁不能成功。”瞿式耜拿出自己师兄的气派,气定神闲的安抚道:“中翘兄莫要担心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而且桂王已经出发多时了,他丁魁楚再说什么担心退缩的话,也着实显得怂了些。
是以他没再说下去,只是换了个话题,说:“对了,你叫我来肇庆,不是说有要事会谈么,还没说究竟何事。”
瞿式耜右手抚须,笑意俨然,正要说话,却听院中一阵不小的动静,他立刻侧耳听了听,隐隐约约听到了马鸣之音,不由得粲然一笑,道:“中翘别急,这不,说曹操,曹操便到了。”
丁魁楚不明就里,正在此时,忽然又有人扣门,他只见瞿式耜兴致勃勃的上前,亲自将门打开,对着来人,又是一通笑意深重。
丁魁楚看到来人的第一反应是皱了皱眉。
只因来人掩去了黑色的围头布巾,露出大半个光洁的脑门与一根到屁股长的大辫子来。
他深深的想,八成又是哪个降将。
这段时间,因王师定于京城,好些降将投奔不到中央去,便易帜去某个地方官员麾下谋个职位。
丁魁楚见怪不怪了。
只是这人投奔了瞿式耜,却怎么仍这样打扮,破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
丁魁楚只看这二人接触亲密,言辞之间甚为熟稔,不由得好奇起今日瞿式耜要说的事了。
这两人简单寒暄了几句,瞿式耜也没晾着丁魁楚,他作为中间人,将两人笑着一拢,左右两边各占了一个。
因与丁魁楚关系更近一些,他便先介绍了他。
瞿式耜冲着那人大笑着说:“这位便是两广大名鼎鼎的总督丁魁楚,丁总督,他可是得知你们要来,特意从惠州来的。”
那人冲着丁魁楚试探的点了点头,后者也不是不懂官场之人,即使心中略有波澜,同样笑容满面的说:“丁魁楚,还未请教尊下大名?”
瞿式耜哈哈一笑,当即打趣道:“中翘啊中翘,你还是那个急性子,一点没变!”
丁魁楚也笑了几下,此时便听那辫子说:“在下瓜尔佳氏鳌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