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记方顿了顿,轻轻摇了摇头,边走边说道:“不是这个意思,我亦知大人憋屈,不过今日面对的是百官,震慑一二也就罢了,如今集体得罪了,却是不好收场。”
“没什么不好收场的。”岳昭胸有成竹道:“和光且宽心,别看这些人多,但能够做到像杨廷麟王贤之那样至生死于度外之人,毕竟只是少数。多数人还是很看重官职地位的。”
“若他们真像自己说的那样事权视为粪土,志节那么高尚,早在崇祯帝自缢的时候,也跟着一刀抹了脖子了,哪还能苟活到今日,朝廷再起,他们再次当上高官?”
“硬碰硬,他们真敢硬碰硬么?”岳昭讥笑道
邝记方始终身子落了岳昭半步,低声说道:“大人知道,我不是说这个。”
岳昭神色一顿。
“我说的是,如今大人站在了百官的对立面,将来皇上总有羽翼渐丰的一日,届时大人该如何自处?”邝记方语重心长的说:“大人知道,凭皇上的聪慧,那一日的到来,是用不多了多久的……”
岳昭慢慢垂了垂眼皮,随后恢复了自己一贯的淡漠,他道:“和光放心,我有分寸。假使皇上真有那一日,未必是坏事,赐死的圣旨传入我府上,我亦不会引颈就戮。”
“但在此之前,我答应先帝的,总该做到才是。”
岳昭说罢,忽然转身,眺望着远方巍峨肃穆的皇宫,半晌才又离去。
这件事没过多久,岳昭便听说那罚跪之人自缢家中了。
岳昭对此没有半点愧疚。
他还是那句话,但凡这点莫名其妙的骨气血性用在抵御敌寇上,南明也不至于苟延残喘的畏葸度日这么多年。
这种人只会为了一张脸皮,若是承受不住便吊死了事,该解决的问题解决了么?
对他们来说显然没有。
为了一己私欲,置皇帝圣明于不顾,这种人的忠君,只是泛泛口号。
要是他们之中能有一二如曾樱之流,他岳昭二话不说,揪着自己的耳朵去领骂。
国家上下都养了这群人,焉能不灭?
岳昭也不惯着他们,不许众人前去吊唁,也不许大张旗鼓的下葬,在下葬当日,他亲自写了一封讥讽词文,让他好好到地底下,看看自己配不配跟文天祥文丞相比肩而论!
这样的风气不能压制住,朝廷上下便会上行下效,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在岳昭这种荤素不忌的流氓执法对付下,总算掐准了这些人的奇经八脉。
若是他们敢寻衅滋事,集体罢官,岳昭便派人写上几千字的小作文,当众宣读上几天几夜,挖出他们自身的黑料,让这些东西,天下皆知!
流芳百世?
不,是遗臭万年!
美其名曰,以暴制暴,以黑制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