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岳昭忙里偷闲,趁着大太阳,从府里出来,身着素衣常服,自己随便束了一个发冠,便慢慢悠悠的往街上去了。
他近来忙于案牍,他明显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素质慢慢在下降,这可是异常危险的事啊!
岳昭走着,身后跟着的当然是近来在他身边声名鹊起的“第一心腹”——邝记方了。
这两人都是一等一的相貌,因着常常带兵骑马的缘故,均是体态精瘦,与时下武将粗壮的孔武有力迥然不同。气质瞒不了人,纵然是身着麻衣,亦是在街上十分出彩。
两人一前一后,岳昭走着走着,忽然停了下来,去看邝记方,目光上下打量,审视的当事人都有些不好意思。
邝记方刚要问他怎么了,只听岳昭叹了一声说:“和光,若在宋时,你的军饷要比我高上许多,真是老天不公……”
邝记方哑然失笑。
宋时发放军饷,曾有依据身材高矮而定多少的先例。
岳昭的个子在寻常人间亦是不矮,若能依据后世的度量器,怎么也有一米八了,可看邝记方这个个子,却是比他还要高半个头。
要知道这会可还没有什么增高鞋垫之类的玩意。
岳昭有些微妙的嫉妒,不过马上就被脑子里关于历代军饷的问题给冲散了。
由历代的军饷又延伸到了赋税。
因为岳昭的兵马都在城外,按理说他已经列入了明廷的编制,行军打仗应该由朝廷拨粮,下调给他。
但是如今朝堂上这种大事,已经不容皇帝做主,当然,皇帝还是有一些话语权的,只不过一旦涉及到内阁权力的根本,这些可怜的话语权便立刻灰飞烟灭。
曾樱的意思是,一个衡州,富庶也没有多富庶,自然是承担不起这么多人的粮食供应的。
不过他倒也没有过于苛刻,只是将申报上去应有的份额,巧立名目,适当的裁剪了一部分。
应有的另一部分岳昭是自己从各地补调上来的。
虽然被缩减了吧,但好歹是蹭到了朝廷的一口饭,从个人角度来看,那就是赚了呀,于是岳昭也没多少怨言。
只不过,再一次让他看清了内阁的权力之大。
通过这个问题,同样让岳昭想到了贾诚报得土地不实之事。
看来衡州欺上瞒下由来已久,之前在这就任的长官恐怕对此亦是无能为力,这次误打误撞,迎来了圣驾和朝廷,刚好又有几个与当地豪族联系甚为密切的高官,可谓是集齐了天时地利人和,这些人做起剥削、欺瞒、媚上之事真是得心应手,金钱的力量也着实不小,不知不觉间泰半朝臣就被拉下水,势力越发壮大了。
想及此,岳昭纵然置身在暖阳之下,亦是从头到脚的一股冷气浇了下来。
冷不丁的,岳昭问:“贾诚近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