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来过一次,彼时你在接见别人,等了半晌便走了,不过跟我碰到,就将近日以来的情况说了一说。不过——”
“什么?不必忌讳。”
邝记方便一五一十的说:“贾诚说出了一点小麻烦。”
“两个月前从山东方向遴选上来的八十九名童生,分调了四十名给他,贾诚说本来还算不错,这些孩子仔细,各处田地丈量的颇为精准。”
“谁知有一日,他们丈量土地时,跟一些人发生了争斗,有个孩子的头被打破了,又被目击者以意图偷到的名义,送到府衙去了。”
说到这,邝记方微微一顿,说:“当时你正忙于福建的事,我便擅自做了决定,亲自去了一趟府衙。刚巧在傅上瑞手上,他便卖了我一个面子,将人放出来了。”
其实这件事单从职务上说,无疑是僭越了,邝记方也有些把不好岳昭的心思,他的清白之心天地可鉴,平素里也是坦坦荡荡,并不惧怕岳昭的猜忌。
就如同上次劝诫岳昭,要把自己的位置放在与明廷一体,他便是坦荡如砥,毫不避讳的说出了自己认为对岳昭最有利的观点。
但事和事的性质大不相同,若是为了这么一点小事,让岳昭心底有不快,他岂不是要冤枉死了。
所以他忍不住去观察岳昭的神色,只见岳昭听完,叹了一声说:“这些孩子纵然是未来可期,如今却也太小了,做事不够圆润机敏也是有的,让他们去做些不光明的事,也是难为他们了。”
这次查询土地不实,既无官府昭命,又无朝廷首允,纯粹是岳昭的个人所为,所以从某种角度上说,还真是偷偷摸摸的事。
要避开人多,趁着人不在的时候,去度量。贾诚在金钱堆里摸爬滚打了多少年,那身阅历和机敏,做起这样的事来手到擒来。
但一人之力终归有限,单就他们呆的这个地,不大不小,要想一一数过来,再记录在册,难度系数不亚于修长城了。
所以岳昭给他分派了些人。童生们会读书,又通文墨,最重要的是年纪尚小,年纪小就意味着对于某些可以从中获利的权力,会不为所动。
同样的,也是方便贾诚调派。
士农工商,单纯的商贾在这个社会的地位一目了然,若是给他几个眼高手低之人,那便是帮倒忙了。
岳昭心知这事的不容易,便说:“明日请贾诚过来,就说我请他食一饭,再者去配一副上好的膏药来,抹得服用的都要,送去给那名童生,你亲自送过去,勉励几句。”
邝记方点了点,一应记下。
两人走了一条街,复又拐进另一条街里,邝记方指着前方的铺子,笑着说:“到地方了。”
岳昭的注意力也随之一转,目光落在前面,眉毛一扬说:“我大小一个总兵,亲自来取的贺礼,怎么着也得上点档次吧。”
邝记方笑着说:“预算有限。”
岳昭哼哼两声, 他才不承认自己是个大穷逼,作势便背着手,好奇的上去要看一看。
“太跌份了,也得罚你!”邝记方听到岳昭嘟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