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狱司。
四面红墙围堵起来一方大院,一棵参天巨树从中拔地而起,枝干粗壮,树梢凋零。
因为皇帝迁到衡州甚为仓促,所以好多府所都是强征当地的相同之地,略作合并。
司狱司之所在,就是衡州的府衙大牢。不过经过一年时间,鸟枪换炮,府衙大牢也重新归置,看上去,规模比往日大的多了。
岳昭平时太忙,从未注意过,这时亲自一来,便立马注意到,这大牢的占地面积,可谓是大了一倍不止。
这地是哪来的?
不言而喻。
岳昭微微抿唇,独自进去。
衡州府的关卡口,一辆湖蓝深衾帐的马车慢慢驶了进来,关卡口的士兵将照身贴草草看了一眼,隐约能够对上性别以后,挥了挥手,就让人放了进去。
“多谢官爷。”马车里的人豁然一笑。
或许是因为整顿有效,这些小官小吏小兵不敢欺上瞒下,明目张胆的收受过路钱。
湖蓝马车顺利的进了城,赶马车的仆从是个力壮的年轻人,驭马有道,技术精湛,不仅在遥远的路途中能保持平稳,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亦能安然自若。
仆从脸颊通红,身上却没穿什么后衣,他嫌弃自己两只袖子碍事,便高高挽起,露出两条精壮有力的胳膊来。
往来之人也不是没有眼色,有个孔武有力的壮年男子来驭车,绕是想上前做些个损人利己的事也不也掂量掂量,自己能不能受得住人家一拳。
是以,湖蓝马车从滋阳城到衡州,路途不短,越是临近,越有流民乱民,各地起义,也没人肯轻易上前冒犯。
再者说,这马车也是简朴极了,不值当冒这个风险。
仆从进了城,看着四通八达的小路,这可犯了难,回身朝马车里的人问:“老爷,城里的路,我也不认识啊。咱们要怎么走?”
“这……这样先去府衙附近,找个落脚的地方,然后再慢慢打听。”
“好嘞。”
日中的暖阳渐渐升起,洋洋洒洒的落在街上的每一处,这时候的日光是最舒服的了,人们不禁扬起脸来接住这金色的阳光。
岳昭刚从司狱司的地牢里出来,上了第一层的普通大牢,由着傅上瑞将他引出去。
“傅兄,这人情我领了,改日若有力所能及之处,不敢推辞。”
岳昭笑意温润,微微光芒落在身上,正有一种美玉的光泽。所谓遗世独立,君子美玉,一时竟令傅上瑞晃了晃神。
但随即,傅上瑞连忙笑着说:“不敢不敢,举手之劳,切勿挂怀。下官怎么敢在大人面前称兄,实在是大人言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