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方才言语得罪之处,还请童大人海涵。”堵胤锡低头一步,道了歉,旋即附和说:“眼下,的确应该以战事要紧,个人荣辱在后。”
堵胤锡说此话,并非有什么意有所指,然而在刚刚同他发生过矛盾的童以震来看,一句“个人荣辱在后”,就是在含沙射影,指代他了。
这就是说他不以大局为重?
童以震不由得嘴角划出一抹寒意,讥讽的说:“堵大人此言有理,不如让你的忠贞营上船,忠贞营作战勇猛,说不定在海上亦是所向披靡。”
“这……”万元吉左右为难,目光有些不善了,还不等堵胤锡回答,他先行挥手,像是要驱散这两人之间的乌云似的,说:“大敌当前,不要意气用事。”
万元吉的表明立场总算令童以震罢休了,堵胤锡倒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屈辱感,他常年在何腾蛟手底下混日子,这种排挤打压他习以为常。
令他眉目不能舒展的仍是这个大难题。
水军?
水军何来?
柯永盛的人对赣州穷追猛打,张信达则撵着其他部队打个不停。
他得知了岳昭就在湖广以后,改变了行军路线,从江西南边到江西北边。
从总体上来说,战况是不错的,更何况还有诸葛云给他坐镇出谋划策,两人配合,也算默契。
然而令他感到头疼的,却是不断掀起的内乱,一个府就有六七个县,甚至十几个,这些人里难免有些缺管少教的。
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风声,说是岳昭来路不正云云,关于这回事,张信达第一时间请示了岳昭。
然后为避免事态再进一步发展,便遵从诸葛云的意见,将这些人关起来,通通严刑拷打。
这一个酷刑上去,有骨头硬的,一句话不说,也有挺不住的,就那么死了,那当然也有一打就招的。
这一问,还真是问出点什么来了。
“什么?”张信达艰难咽下茶水,问:“你说这些人都是收了钱的?收了谁的钱?”
“据他们所言,的确是收了五十两银子,但是具体是谁,他们只声称是一个黑衣男子,其他的都是很模糊。但我看他们证词差不多,应当可信。”牢狱拱手说
张信达一阵头大,目光转向诸葛云,问:“你怎么看?”
诸葛云一时间也有些为难,他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先问起岳昭来了:“大人如何回复?”
张信达摆了摆手说:“别提了,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传信慢死了。到现在还没有收到回信,不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那这……”诸葛云略微有些为难,却不是因为毫无办法,而是此事关系重大,他怕岳昭那边有特别吩咐,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如今岳昭的回信还没有来,迫在眉睫的各种说法,已经要煽动起某些人的不轨之心了。
如果再等下去,恐怕夜长梦多。
诸葛云略一沉吟,随后说:“此事有计。要想平息言语昭昭,最好将这些人公开论罪。”
张信达双手拍案,说:“成!就按先生的意思办!”
这片土地上时时刻刻都在发生着不同寻常的事,任何一件看似细微,无足轻重的异样,都有可能是某处糜烂的先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