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来之前，安安稳稳的城中生活，或许是身上略有残疾受到歧视，又或者常常吃不饱穿不暖，家里揭不开锅。

可总归还活着。

如今，他们被割了舌头，囚禁了这么多年，有的坚持不住，已经死了。

而他们还活着。

前者活着是顽强，后者活着……可能是悲哀。

岳昭有那么一瞬间，的确想做些什么，可看看周围，岳昭知道，这里不是小说。

他存在在一个现实之中。

他手拥近十万人马，湘军的名字越来越响亮，也就意味着树大招风，越有行差踏错，一步倾覆的危险。

这里没有金手指。

岳昭要做的，只能是不断的以壮大自我为目的的事。

建奴要打来了，他的确没时间，讨回这公道了。

可是这想想，的确令他很不爽。

就在岳昭的价值观与生存条件互相碰撞时，那边贾诚忽然差人递了一张纸条。

他或许已经知晓了里面发生的事，一张纸上，只有三个字——“项杀项。”

这……岳昭凝眉，俊美的脸庞差点拧成一个川字，这才惊觉贾诚这套路。

果然，选择收服贾诚是个不错的想法。

“咳咳。”岳昭凑近李静安，清了清嗓子说：“李大人，既然互相都没有实据，那不如先押后再审。至于卢宁嘛，先收押起来，反正他自己也承认了。无非是罪多罪少的问题。”

李静安转头一想，叹了一口气说：“今日，也只好这样了，待后续搜集证据，方能判刑。”

“嗯。”岳昭点了点头。

这边，李静安刚刚宣布容后再审，那边百姓心里没有平息的怒气尽数发到了卢宁身上。

对于他们来说，没有证据亦无妨，反正有了这样的猜测，你就有一半的可能做这件事。

更何况，谁信卢宁只参与了贩卖女人？就如同陈治南说的，卢宁才是知府，如果有谁能在城中乱抓人而不引起警觉的，唯有卢宁不可了。

他们捡起了石子土块，狠狠的砸在卢宁身上，将他那一副正直清廉砸了个稀巴烂，将他一腔的为国为民砸得灰飞烟灭，将他的兼济天下砸的粉身碎骨。

也有人认为官官相护，认为李静安收了豪绅的钱财，所以不肯判案，那些石子不可避免的出现在了李静安的脑袋上。

不过，比起卢宁，的确算是少数了。

李静安与卢宁始终沉默着，倒是几个人人扔在了项之身上，他当即大骂了起来。

卢宁双手被押着，毫无尊严的走了出去，门口有更多围观的百姓，于是，砸的人也变多了。

卢宁黯然回头。

那块匾额上正是自己当年兴致满满题下的字——明芳。

大明的明，流芳百世的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