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旗丁乃是三江百户所的老人,也是岳昭安排在“看守”崔参将的护卫之一。
听见岳昭的问题后,他连忙抱拳道:“回大人,参将大人一切都好,只是在房中吵个不停要酒喝,属下拗不过他,只能提了两坛酒去......”
“但参将大人说不够,还要属下告知大人,让您......派人去酿酒。”
岳昭一听,顿时皱眉。
正所谓酒是粮食精,眼下黄州城虽然新得到了一批粮食,要是张贼的手下困守他们黄州几个月,别说百姓了,怕是连将士们都不够吃,又岂有多余的粮食给他们酿酒?
“简直胡闹。”岳昭不禁握紧了左腰处长刀的刀柄,呵斥道:“告诉他,酒......”
说到这,岳昭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眼神闪缩了几分,只能改口道:“罢了,你将剩余的酒都扔给他,让他醉死算了。”
眼下自己暂时夺了兵权,架空了崔参将,但有些事情还是不要逼迫太甚为好,不然他到时候狠下心来反咬自己一口,自己倒是无所谓,但黄州城要是乱了,那就完蛋了。
作为目前岳昭自认为的立身之本,黄州城一定要守下来。
待那名旗丁领命走后,岳昭看了看天色,便甲剑不离身,依偎在城墙上的垛口处,浅睡而眠。
睡梦中,岳昭梦见了闯贼攻破京城,逼死了崇祯皇帝,明王朝宣布瓦解,再加上满清鞑子南下,整个中原大地一片生灵涂炭,百姓们身首异处的血腥惨景扑面而来,让身处于夜晚气温还很清凉黄州之上的岳昭,背后恶寒不已。
“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惨叫在寂静的夜晚划破天际。
原本因为战争早已绷紧神经的守城将士顿时纷纷惊醒,乱做了一团。
岳昭自然也醒了过来,他猛然起身看向声源处所在的瓮城,几名旗丁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岳昭喝问道:“怎么回事?!”
“千户大人,有两名小旗在难民堆里死了,他们的手下已经包围了昨夜的难民,想要屠戮了他们,替他们的上峰报仇。”
“胡闹!”
岳昭大怒,带着几名亲兵就朝着瓮城奔去,可走到一半时,他突然扭头问道:“那两名小旗为什么会在难民堆里?本官不是说了,让你们今晚不要靠近他们吗?”
“这......这,您去看看就知道了。”这几名旗丁低着头不敢回答,顿时让岳昭心中疑云密布。
“张信达呢?”岳昭再问。
“张百户已经过去了。”岳昭亲兵上前答道。
“过去了?城头现在是谁?”岳昭脚步一滞,双眼微眯道。
“是连总旗。”几名亲兵面面相觑后,其中一人回道。
“是吗?”
岳昭微微颔首,旋即领着这十几人直奔西城门内的瓮城。
此时的瓮城内早已一片嘈杂,十几名衣甲残破,却手持长剑长枪的守城将士正与百来名难民对峙着。
其中前方自称岳州老乡的两名艺妓正被一片有些脏乱的薄毯盖着,张信达正夹在双方中间,面色为难的调停着。
“怎么回事?”
岳昭大步而来,皱眉问道。
看见顶梁柱后,张信达顿时松了口气,连忙上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盘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