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时的装扮却与早晨时不同,一身旧铁甲早就卸下,却是换了一身崭新的明光铠,银光闪闪,甚是华贵,再加上手持一支华美的马槊,这一身装扮,倒是符合他大将的身份。
看到李元霸就在自己对面,尧君素精神一振,立刻挥槊邀战。
城头上下,连同围城的唐军一起看向此人,都觉这守城的大将不是疯了也是傻了。
李元霸成名已经接近两年,个人武力之强已经接近神话,在无知愚民眼里,李元霸已经等同于天神一般,长戟一挥,就是几百上千颗人头落地,这守城大将不知怎么居然敢如此找死,可不是疯了么。
李元霸摇头苦笑,却也只得打马迎上前去。
他单手提戟,只觉得委实提不起劲头来。以往征战,与敌人厮杀搏斗,都是在阵中杀伐不得已而为之,纵然人头滚滚落下,自己却没有什么感觉。今天与敌人谈判好了要取其性命,此时提戟上前,却没有什么厮杀博斗的感觉,只觉得自己成了军中的刀斧手,要去行刑取人性命一般。
尧君素待他迎上前来,立刻驱马直刺上前,手中马槊往肋下一摆,正对着李元霸胸前,此时两人最为接近,旁人都离的稍远,尧君素低声笑道:“三公子莫要以为能轻松取我性命,我也自幼习武壮年从军,这一支槊下不知道取了多少豪杰好汉的性命,这才积累军功到郎将,三公子若是轻敌,只怕阵前丢了性命也未可知。”
他到是豪气干云,丝毫不惧,李元霸精神一振,觑准他马槊来势,拔动身上乌云,略转一圈,长戟如电一般挥手而出,两人瞬息间便是槊戟相交,尧君素原本双手紧握槊杆,再加上冲刺之力,一支马槊已经是将力道完全发挥出来,此时竟是经不起李元霸轻巧一挑!
看着马槊斜飞向半空,尧君素面若死灰,终于知道自己实力与李元霸相差极大,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对手,他心里再无侥幸,却也并不退却,而是拔出腰间横刀,向着李元霸大吼一声,又猛劈过去。
横刀出手,尧君素又向李元霸低喝道:“请三公子成全尧某,跟在我身后出城的,都是立主守城到底的,绝不会投降,而且与我相交多年,甚是忠义,公子要想安定河东大局,就非得将他们也一起击杀不可。”
李元霸知道此事再无办法挽回,双眼微闭,戟杆迅速缩回,往着挥刀向自己劈来的尧君素胸前重重一击!
这一击力道之强,立刻将尧君素胸前板甲击的凹陷下去,尧君素先前还是坚持挥刀的动作,待口中涌出鲜血之后,整个人却是萎顿下去,横刀落地,双手抱着马头,趴伏在上,竟是没有落地。
与李元霸错马而过之时,这个最后一个忠于大隋的将军勉强睁眼,对着李元霸微笑道:“谢过了……”
李元霸心头一阵茫然,不知道自己那种来自后世的事非观与对忠义的判断,是不是真的能判定眼前的这个人是愚昧无知,死的毫无价值。
身为一个武将,他守护自己的王朝一直到最后一息,却也算死得其所了。
看到尧君素趴伏在马上,被马带的一颠一播,显然是已经身死当场,跟随他出城的几十名束甲骑士一起悲愤大叫,手中矛槊直挥,向着李元霸冲杀过来。
李元霸面色冷然,手中铁戟或刺或削,迅若雷电,沉若千均,数十人围杀上来,却如电光火石一般,一戟挥手,便是一股血雾喷薄而出,对手或是断肢,或是断头,数十骑虽然一拥而上,却都被他全部格杀当场!
鲜血流淌下来,使得城门处这一小块的土地迅速被染成了黑红色,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
李元霸如此凶悍难敌,不但城头上下的守军都惊的呆了,便是连跟随李元霸时间不长久的唐军也都是吓的傻了。
他无敌的名声虽然传遍海内,不过这战场方圆几万人,却还是头一回见他动手,只见他每一招都干脆利落,感觉也没有如何用力,就将对面的人全部杀光,这样的勇悍,却教常人难以想象。
城门附近的守军应该已经得了尧君素吩咐,出城的几十人一死,各人呆傻了片刻,城门附近的几百人已经将手中武器往地上一抛,一起叫道:“我们愿降!”
主将一起,军中的死硬派也多半被尧君素带到城外,一起上路归西,又安排好了人投降,随着城门附近的士卒跪下投降,城头上下的守军也多半露出迟疑之色。
李元霸知道他们是被适才的情形吓的傻了,担心自己入城后大杀特杀,当即便提气开声,喝道:“降者不杀!”
此语一出,各人只听得城头一片哗啦声,数千人一起将手中兵器一抛,缓缓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