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城顺利拿下,李元霸接手之后一切如常,主将被杀,不少中下层的死硬军官也一起被杀,李元霸神威无敌,城中士兵看的真切分明,哪里还敢捣乱。
待百练骑兵入城之后,一切均按李元霸事先安排行事,城中秩序迅速恢复正常,待步卒们押运着粮草入城,在城中分发给百姓时,那些幸存的河东百姓不觉山呼万岁,一个个欣喜若狂。
城中粮库其实已经耗空,便是守军也开始吃不饱饭,城防溃败已经成了定局,就算这时候不降,再过一个月,只怕没有人是站立的了。
李元霸骑马在城中四处巡视,恶臭熏人,到处都有倒毙的百姓,看到他骑马巡行,不少百姓畏惧害怕,不敢靠前,李元霸远远看了,只见人人面露菜色,行走间已经孱弱无力,仿佛一碰就倒。
他不觉暗暗庆幸,若不是尧君素总算还心念百姓,不肯死硬到底,等城破的时候,河东必定成为鬼城了。
等他到得原河东郡守的府邸正堂坐下,卢淄已经取了河东郡的印信户籍等物上来,有此几物,李元霸对河东的统治,算是名实兼俱了。
他箕坐堂中,李道玄等人按刀坐在他身侧左右,堂下原本不少河东郡与百练营的骑兵,川流不息的前来禀报城中情形,由着李元霸当场决断。
李元霸已经被封卫郡公,麾下除了极亲近的几人外,其余诸多将领与幕僚已经开始对他改用卫公的尊称。
李元霸颇不习惯,城中要事事先已经安排妥当,卢淄也长于此道,他便向李道玄使了一个眼色,把这些繁杂的琐事交给卢淄等人处理,自己带着李道玄等人偷偷溜出,再也不去理会眼前琐事。
出得门来,却又见满目创痍,几个月的围城使得河东城破坏极其严重,冬天的时候城内缺乏取暖之物,城中居民无奈之下拆房烧木料取暖,李元霸放眼看去,整个河东城中大半的房屋已经是空洞洞的四堵墙壁,很多百姓为了活命,几家十几家的挤在一幢完好的房屋内取暖,粮食吃尽,城里的草根树皮也早就被吃光,围城军再晚破城几天,局面就将不堪设想了。
李元霸信马由缰,与李道玄沿路而行,须臾之间,居然又回到刚刚与尧君素大战的城门附近,他抬眼看去,刚刚的尸体已经被人收敛了去,有的送回家族墓地,有的便只在这河东城外安葬了事,留在原地的,唯有一小块变的发黑的土地,若是不说,没有人会知道,一场激战之余,死了数十人在当场,却又活了城中数万百姓的性命。
李元霸摇头苦笑,心道:“这笔账,真的不知道如何去算是好!”
出得城外不久,已经没有什么民居,半年多的战乱,夷平了城外所有的村庄,再也没有人居住,连房屋也被围城的军队拆了烧掉,村庄消失,农田破败,原有的一点农田水利设施也完全消失无踪,没有家畜的踪影,遍地的野草从中,尽是些鼠兔横行,长满野草的官道两旁,唯有枯藤老树,显的分外的败坏荒凉。
现代人无论如何想象,也不能体会到李元霸眼前的情形,那种破败与荒凉,使得习惯了群居的人类心理份外的沉重与难过。
李元霸面色沉重,与他并肩而骑的李道玄却没有这么许多感触,他神色轻松,跟在李元霸身后,见他满脸凝重,不觉开解道:“三哥,河东晋阳这里,叔父原本只是用来做起兵根基罢了,想用来做王霸之基,那是肯定不成的。”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