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道玄眉开眼笑,拍腿道:“三哥这年号想的真好,又响亮又贴切,小弟这就去信给叔父大人禀报,叔父一定也很喜欢,将来就会用武德为年号了。”
李元霸哭笑不得,却也没办法把说出嘴的话收回来,只得用沉默不语来应对。
王君廓已经从刚刚的欢喜中恢复过来,低头想了一回,向着李道玄问道:“那么四公子被封了什么爵位,任什么官职?”
李道玄撇嘴道:“他?也不小的人了,一点长进没有。跟着大军到了长安,却在街头酗酒闹事,不成体统,叔父很不喜欢,这一次封爵,元吉一个王爵自然跑不了,不过想做什么事情,还是难了。多半就给一个散骑常侍的虚职,让元吉面子上好看一点就算了。”
王君廓与卢淄对视一眼,彼此会心一笑。
看来唐公府旧有的实力分配并没有太大的改变,李建成仍然坐镇中枢,只是把世子的名称换成太子罢了,秦王仍然在唐公身边,负责领兵征讨,根据消息,怕是除了秦王和尚书令外,秦王还要担任陕东道大行台的尚书令,专责征讨陇右薛家。李元霸总掌太原,目前看来,李家就是这三个儿子各有重任,李元吉,已经在这第一轮的竞争中被淘汰了。
这人生的貌丑,唐公原本就不喜欢,原本还有一身神力可倚,可惜他的三哥太过光彩夺目,这方面李元吉无论怎么努力也是追不上了,自暴自弃之下,居然是在闹市酗酒打架,这样的一个嫡子并不能给唐公带来光彩,若不是虎毒不食子,只怕杀身的危险都有。
这种事当然是有前例,一个大世家的嫡系子孙若是让家族蒙羞,虽然不像朝廷那样会明正典刑,不过大世家总有办法,让一些不懂事不听话的子弟默默消失。
李道玄来带的冲击性的消息终于宣示完毕,他此时被李渊册封为左光禄大夫,到了李元霸军中效力,李元霸略一沉吟,便向李道玄笑道:“王君廓是我的军司马,卢淄是我的记室参军,魏刀儿等人俱是郎将,道玄既然来了,就任我的军长史吧。”
这个时候其实也很难彻底分清文武,武职能担任地方官员,文职也能领军做战,长史比司马略高半筹,李道玄原本就无可不可,自然是答应下来。
孙华与史大奈眼看此间无事,便立刻返回点检兵马,然后片刻不停赶往关中,他们既然知道唐公称帝在即,自然要早些赶到唐公身边效力,在远处不管立下多大功劳,总没有在唐公身边得到的便宜更大!
一时间连绵数里的大营一片人声马嘶,两日之后,孙华与史大奈两军整军完毕,大约三万余人拔营起寨,向着龙门方向前行,到了龙门再设法渡河,然后直入关中。
河东城里眼见得外面尘土飞扬,军营中一片大乱,然后数万甲士拔营起寨离开,城内仿佛也抱定了死守不动的心思,眼睁睁看着几万人掉转过身,屁股对着城头大步离开,居然一点儿出城袭击的打算也是没有。
如此一来,李元霸借着撤兵时的诱敌出击的打算也是完全落空。眼看着城头一片静默,几千隋军面无表情,远远看着城下乱成一片,却是稳如泰山,只是视若不见,李元霸头疼之极,却是全无办法。
留下的几千步卒人数不比城里的守兵多多少,而且多半是孙华旧部,其中不少老弱病残,根本不能做战,只是留为后勤之用。而战斗力极强的百练精骑,若是拿来攻城,每死一个人,李元霸的心就会滴血,只怕城没攻下来,李元霸就要呕血而死了。
这样的一千人,有一半多是当日在雀鼠谷经历过十万人以上的大战役,这半年多来,也跟着李元霸四处剿匪征战,骑战之术已经非常娴熟,城里的几千疲惫之师只要敢出城,这一千人可以立刻把他们碾的粉碎。可是用来攻城,别说李元霸舍不得,就是他舍得下这样的血本,这城池也未必攻的下来。
如此又拖了月余,眼看着城头每天抛下尸体,死的多半是普通的百姓,而天气渐渐炎热起来,若是再有疫病流行,城中尚余的五六万百姓非得全部交待了不可。
李元霸心中恨极,经常想孤掷一切攻城,只是看到河东城头高险,守兵仍然戒备,就又不得不打消这样的念头。
他心中明白,城内隋军也不是铁打的,之所以能在这样的情形下坚持,都是因为主将的关系,如何能兵不血刃拿下河东,全落在城中的河东通守尧君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