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了西河永安县境,前方终于传来消息,刘弘基与史大奈被历山飞逼退,李渊与李建成、李世民等人率主力全数压上,决战即将在永安县内展开。
六千余步骑主力,将要正面对抗敌人十余万大军。
就算是这十余万大军有着相当的水分,也必定是李渊所部的十倍以上。
而李元霸的任务,却只是将押送来的粮草源源不断的接送上去,甚至没有李渊的命令,他还不能擅自到前方参战。
心中气闷,可想而知。
虽然劝说了王君廓与苏定方两人不再吵闹,李元霸自己却也甚觉气闷。
只是他身为主帅,却不能把这种情绪有丝毫外漏,每天督促运粮的同时,李元霸只是与苏定方等人较量武艺,谈论兵法,日子过的却是逍遥。
前方战事却是不利。开始尚且不停传来好消息,李渊率精骑不住冲击敌阵薄弱处,扩大战果,搅乱敌人战线,使得历山所部不停后退,虽然人数占了绝对优势,却是被唐公打的灰头土脸,根本无力再进一步。
可惜从四月底开始,却是传来唐公不停后退的消息。敌人毕竟人数太多,今天被李府骑兵冲跨了一万,明天又调来两万,冲跨了两万,又轮换上三万人。
历山飞的精兵不多,原本以前都是集中使用,这次却是看准了唐公手里的骑兵也少,不能扩大战果,所以把几万精兵除了保留一支精干的突击力量外,其余的都打乱了放在普通的士卒中间,以增加战力。这样一来,唐公率领骑兵几次把几万敌军冲跨,赶羊似的撵了满山满谷,却是不能一击必杀,将连绵十几里的敌阵彻底打跨。
每次骑兵冲累了后退,历山飞又调集了大量兵马,收复刚刚的失地,继续向前。
而战场之上,若不是留下累累尸体和没脚的血水,就是残盔弃甲,断矛裂槊,就好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前方战事不利,李元霸却并没有急着请战。每天仍然老老实实清点粮草,派人监督着运送上前方,然后自己横戟马前,带着几个亲兵悠然巡视营地。
他耐的住性子,苏定方与王君廓却是忍受不得。
这一天接到唐公又退的消息,两人忍不住跟随在李元霸身后,从晌午跑到傍晚,一刻不停,查看营房,慰问民伕,发放犒赏,记功赏物,一桩桩一件件,在这两人看来,都不是将军的正务,李元霸却做的格外认真,一点也不马虎。
这一路跟下来,一直到李元霸把手头的事做完,再上马出营返回营外的住处时,远方的天际已经是红霞满天。
苏定方终于忍耐不住,向着李元霸质问道:“公子,你刚刚做的全是长史、参军和记室的份内事,难道公子要弃武从文?前方战事如火如荼,难道公子就不能想想办法,带着百练军到前方助战?”
李元霸正在用毛巾擦拭着脸上的汗水,听到苏定方的话,忍不住笑道:“定方,你养气功夫真有进益了,忍了这么久,才憋不住问我。”
他又转头看向王君廓,向他笑道:“君廓更是了得,明明也是心急如焚,却忍住不开口。”
苏定方悻悻道:“他哪里是能忍住,他只是知道我必定忍不住罢了。”
李元霸大笑道:“如此,君廓可谓知兵矣。”
他如此一笑,两个心腹爱将也是忍不住跟着笑将起来。
李元霸斜眼看一下身后,几个亲兵正稀稀拉拉的跟在身后,西斜的太阳在他们身后照出一长溜斜斜的影子。
他抬手止住这几个亲兵相随,与王、苏二人略走远些,方对着两人正色道:“两人可知我为什么能忍耐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