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酒拿出一瓶金创药,把易少棠的面衣轻轻撩开,紧接着,很悉心地把药膏涂抹在易少棠的背上和手臂上……
此间。
自始至终。
祭酒的脸上都是心疼之色。
与之前在司成馆时,出手打易少棠的那种干脆利落,完全不同……
见状,李正一悄声问道:
“祭酒,刚才您装得很累吧?”
祭酒微微一怔,给易少棠抹药膏的手也悬空停了一下,轻声问道:
“李小郎……何出此言?”
李正一沉沉一叹,回道:
“晚生刚才的话,是想要说……祭酒您,其实还是很疼少棠兄的!”
听罢此话。
祭酒秒变严肃脸,沉声回道:
“毕竟这混小子是从九岁就养在我膝下,然而,心疼归心疼……此番他所做之事,纵算被老夫打死也是活该!”
见药膏抹得差不多了,祭酒也缓缓地站起身,神色凝重地说道:
“李小郎,今日老夫在此,替犬子多谢你赶来相救之意,不过,你就算救得了他一时,终归救不了他一世……这个逆子,也该受些教训了,不然总是任性妄为,你看他做的那些事情,简直就是自己找死!”
听罢,李正一轻声问道:
“祭酒,晚生有一个问题,想要问您,若是今日我没有及时赶来,您真的会亲手打死少棠兄吗?”
祭酒眼底闪过一丝犹豫,但仅仅片刻后,就收起犹豫,坚定地回道:
“会!”
李正一没有惊讶。
他猜到了这个答案……
但过了几秒后,他接着问道:
“祭酒,您真的下得了狠心,也舍得让颜家从此……真的断后吗?”
听后,祭酒眼里含着悲戚之色,但近乎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叹道:
“我们颜家,早就绝后了……”
而李正一看了看榻上的易少棠,又瞥见祭酒此时略带躲闪的眼神……
只消片刻。
他就很坚定地说道:
“依晚生看,应该未必……”
祭酒有些惊讶,缓缓说道:
“李小郎,我方才还以为,今日你赶来府上,或许是想到了什么可以救这孽障的法子,没想到,你竟说了这么些……老夫听不懂的话!”
李正一没有着急解释。
过了半晌,才复又说道:
“祭酒息怒,晚生此番来,确实是想到了一个保全少棠兄的法子,不过,这个法子,离不开您的配合……”
祭酒微微抬眼,问道:
“什么法子?”
李正一仍是不慌不忙,轻声道:
“法子倒是不急,晚生刚才忽地记起两个故事,想说给您听……”
祭酒一脸的不敢置信,问道:
“这个时候……你要讲故事?”
李正一点点头,缓缓道来:
“对!关于十三年前,徐敬业在扬州叛乱这件事,您还记得吗?”
听到“徐敬业叛乱”几个字,祭酒眼里闪过一丝很复杂的神色。
少时,祭酒点了点头,回道:
“如此大事,震惊朝野,老夫身为成均监祭酒,如何能不知晓?”
李正一笑了笑,缓缓说道:
“这第一个故事,便是发生在徐敬业叛乱之时。那一年,有一位朝中的三品大员,随位高权重,但私下里与一皇商勾结,并令其前往扬州,向叛军偷偷提供粮草,还有最重要的刀剑兵器。然而,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此事就传到陛下的耳朵里……祭酒,您觉得陛下会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