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如上官婉儿所说。
若是武则天给了明确的旨意,倒是只需要照着旨意办事就好,可她偏生不给明确旨意,只微微示下,剩下的就要自己去体会……
不得不说。
武则天作为君王,倒是把这考验人心之事,拿捏得很是到位,甚至于时时不忘,哪怕是一家三代人都忠心耿耿的祭酒,也没有例外。
难怪都说,伴君如伴虎……
尤其是那种疑心病重的君王。
而这时。
上官婉儿稍顿了顿,又耳语道:
“殿下来得正好,若是你出面去劝解两句,或许,陛下会以为,是你与易少棠二人相交甚深,才会出手相助,应该不会大加苛责……”
听罢。
李正一有些惊讶,问道:
“上官小姨,您也相信少棠兄这次的事情,是无辜被人陷害的?”
上官婉儿点了点头,实言相告:
“确实如此!只是,我乃一介女流,终归不好进别人家的祠堂,便在院内等候,你快进去看看吧,若是晚了,怕是真要出人命了……”
李正一点点头。
也当即明白了,其实上官婉儿之所以在院内等候,并非是什么身份之别,不过是想给祭酒一个手下留情的机会……
她,也不想赶尽杀绝。
这一刻。
李正一轻轻推开祠堂正厅的门。
只见易少棠背对着门,朝着祠堂牌位的方向,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隔老远都能觉出他浑身颤抖,有些支撑不住了的样子……
而祭酒手里仍举着莽鞭,就是那种很粗实、打起人来疼得要命的鞭子,一鞭接着一鞭地,落到易少棠的背上。
听声音,就知晓力道。
借着天井洒下的阳光……
李正一清晰地看到,易少棠背上的衣服,已被丝丝血迹染红……
他没有猜错。
祭酒果然是下死手的。
见状,李正一忙大声说道:
“祭酒手下留情!”
祭酒闻声转身,本带着满脸愠怒,见到是李正一,这才神色稍缓,把手里的莽鞭重重地放到案边,坐到了一旁的凳上,疑惑地问道:
“李小郎,你如何来了?”
李正一正欲开口回答。
可就在这一瞬。
易少棠再也撑不住了。
猛地吐了一口鲜血以后,身子一倾斜,如同一片枯黄的落叶掉地,整个人就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来不及多想。
李正一忙背起易少棠,让辞树在前面带路,立时把他背到了卧房。
安顿好了易少棠,他又让辞树,去把府里所有的金创药都找来。
然后。
走到院中。
对上官婉儿说了一句:
“上官小姨,烦请您向陛下回禀,就说少棠兄他已经昏死过去……”
上官婉儿领会其意,回道:
“也罢,那我先回宫复命!”
见上官婉儿走远了……
祭酒也赶到易少棠的院里,且遣走了包括辞树在内的所有下人。
他知道,李正一之所以敢跑来干涉此事,说不定是想到了什么法子,便想着遣走下人,也好说话畅快些……
待最后一个扈从离开。
祭酒迫不及待地关上内院的门,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易少棠的榻边,见他面色惨白且伤痕累累的样子,祭酒脸上闪过一丝心疼……
少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