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受得了的(2 / 2)

两人的呼吸交织,分不清是谁的,空气宛若雨后的清晨,带着一阵湿润的气息,暧昧又灼热。

……

……

翌日晨起,晏满已不在床上,苏边意起身时牵扯到腰间,缓了好一阵,想起昨夜,依旧是会面上发烫,他起身穿衣裳时,门打开了,晏满从外头走了进来。

“怎么不多睡会?”晏满走到他身前问。

苏边意理着衣领口道:“醒了,便不睡了。”

晏满伸出手,替他理了理衣裳,指尖扫过苏边意脸侧,又叫那一块红了,此般勾人,晏满眸色暗了暗,低头在他唇边轻碰。

“正好洗漱了起身吧。”晏满说,“可还不舒服?”

苏边意摇了摇头。

两人之间无形中多了一种亲昵感,苏边意被晏满盯了一早上,有些许的无所适从,又觉心中欢喜。

早膳吃得清淡,晏满没有专程让人给他备一份,跟着苏边意一块吃着那寡淡的饭菜。

“今日出去,你便莫要骑马了——”晏满放下了勺子,看着苏边意,“若是不适得厉害,便待在家中吧。”

“我没事。”苏边意说,“不疼的。”

先前晏满答应了苏边意,带着他一块出去游玩,他没有食言,也没有忘记,不过昨夜恰巧碰上苏边意这般主动行径,便也就一时间忘了。

晏满用了早膳,没在这里待下去,他离开时不少下人都见着了,也都知晓他昨夜在这里过了夜,原先还有人奇怪,这下没人敢说这位苏公子什么话了。

是个有本事的。

出行时,晏满带上了苏边意。

此次出游,入山林之中,是晏满身边一人推荐,山中乘凉,骑马纵欢,来返两日不费时,好生热闹一番。

这一行来了不少人,他们在山中搭建了毡帐,一顶接着一顶,处于平原,如今还不是最热的时候,入夜在此也凉快。

到了地方,马车和马匹便由下人拉了下去。

在这便是来放松玩乐的,射箭骑马,样样都备了个齐全,晏满让苏边意在毡帐中歇着,苏边意不想浪费这时间,想让晏满带他骑马。

“不难受了?”晏满问。

苏边意摇了摇头,信誓旦旦道:“我已经好了。”

“那便好吧。”晏满带着他走出了毡帐。

有人想上来和晏满打个招呼,晏满抬手召来了下人,让人把他的马牵来。

“可学过骑马?”晏满问。

苏边意想了一下,说:“不曾。”

马和牛,大抵还是不同的。

“待会我便带你骑一圈。”晏满说。

苏边意自是没有意见。

“城主。”旁边插进来了一道声音。

晏满看过去,是名姓王的公子,父亲是个有能力手段的,他是个傻的,听闻还被相好坑了一大笔钱财,结果那相好转头和人跑了,可谓是当时的一大笑话。

王公子手中拿着折扇,掀开扇了扇,眼神别有深意的看着苏边意:“想必这位,便是城主娶的苏公子吧,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这王公子也是梨园常客,又怎会认不出苏边意。

苏边意是见过他的,他往晏满身后躲了躲。

王公子还偏着脑袋去瞧他,晏满眯了眯眼,有种所有物被旁人盯上的不快,是他的,即便他只是有些喜爱,但也绝不允许旁人染指。

“王公子。”晏满唇边似笑非笑道,“这般爱觊觎我的人,不如将这眼睛挖下来,日日挂在床头,让你看个够可好?”

这一句话里的变态之意吓到了两个人,苏边意抓紧了晏满的后腰带。

王公子知道晏满是说到做到的,曾有一人偷他印章,直直被削了半只手指去,王公子背脊一凉,低头道:“哪呢哪呢,在下只是好奇,好奇……”

“怕什么,我也只是说说罢了。”晏满这句话不知同谁说的,他的手拍了拍苏边意的手,抓住了他的掌心,拉着他走了。

晏满的马是汗血宝马,劲瘦的身型英姿飒爽,平日好生养着,没少锻炼,就是脾气也不大好,只听晏满的话。

“你摸摸这马?”晏满对苏边意说。

苏边意抬手,被马嗤了鼻息,晏满低笑了两声,拉着他的手,按在马头上,马的毛发摸着舒服,但苏边意的注意力全在压着他的那只手上了。

他瞥了眼晏满,匆匆一眼,看到了他的下巴和带着笑意的唇。

“走吧,上马。”晏满说。

苏边意回过神,慌忙掩饰住了走神,应道:“嗯好。”

晏满扶着苏边意的腰身,先让他上了马,再在他之后,在他身后揽住了他,拉住了缰绳,苏边意后背贴在了他胸口处。

苏边意方才在另一边看到过这样的骑马姿势,人家怀里坐的都是女人,他动了动。

怀里的人不安分,晏满低头,看见他绯红的耳垂,这处无人看得见,他低头碰了碰他的耳尖,“别乱动,扶好了。”

苏边意被环在晏满怀中,不敢乱动,马走动起来,他更是挺直了腰板。

“刚才那位王公子,认识?”晏满问。

苏边意:“他常去梨园,久了便眼熟了。”

过了会儿,他又补充:“并不相熟。”

若说熟悉,苏风仁应当比他更熟悉。

晏满笑了声:“知道了,别这般挺着,腰会疼,靠在我身上。”

苏边意闻言,红着脸,往后靠了靠,先是一点点的衣服相触,接着紧贴在了一块,他能感受到晏满身上炙热的气息。

他们没跑太久,回来之后,苏边意下了马,却险些没站稳,脚下有一种不着地的感觉,腰也泛着酸。

他们还没进毡帐,马上就有下人来报,说众人在一边射箭比赛,让晏满回来了就来通报。

道是有头彩,是王公子拿出的一件极为漂亮的舞衣,珍藏品,还有一支凤蝶金簪。

这两样晏满虽没什么兴趣,不过还是想去看看热闹。

那头好生热闹着,有人射中红心,便会响起好一阵喝彩声。

“你觉得哪位最有机会夺冠?”晏满问身旁的苏边意。

这一场射箭比赛,不仅是为奖品,还有各自的脸面。

苏边意诚实道:“边意不知——不过那位白衣公子,每一箭都射在红心上,我见他应许……”

晏满唇边溢出笑,哪是不知,明明便知道得清清楚楚,这场射箭没什么意思,有些实力的,都没参与。

“走吧,回去歇着。”晏满说。

“好。”苏边意一个转身,蓦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微张着唇,往那边迈了一步。

前面的晏满转过头,察觉到了他的异常,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穿着随从的衣裳的身影隐藏在人群中,一张白俊的脸比旁边的人要凸出,赫然是苏风仁。

他也看到了他们,忙转身走了,晏满没让人去追,收回了视线。

——

他们回了毡帐,晏满让苏边意先歇着了。

待到了黄昏之时,外头便热闹了。

苏边意睁开眼,就看了边上坐着的晏满,手中拿着一本话本在看着,他醒来后怔了怔,从床上坐了起来,“嘶”了声。

“还难受着?”晏满从书中抬头。

苏边意摇头,又点头。

“那是难受还是不难受?”晏满问。

苏边意浑身泛着疲惫,道:“许是躺的久了,腰有些酸。”

“趴着吧。”晏满放下了书,起身朝他走了过去。

他走到他边上,按了按他的腰,“可是这儿?”

苏边意点了点头。

“放松些,我替你揉揉。”晏满说。

苏边意放松不下来,憋着一口气埋在了臂弯间,腰间塌了下去,看着还有曲线。

这一行还有舞女,晚上载歌载舞,热闹非凡,天色黑沉,火光冲天,晏满坐在上首,喝着酒,吃着肉,苏边意坐在他身旁,脸上被火光映照得忽明忽暗。

众人在底下视线交流。

这苏边意的确是好看,可其中有些人认出来,这并非是那名叫苏风仁的戏子,但众人心照不宣,一字未说。

晚间回了毡帐当中,灭了火,四周一片安静,一顶毡帐当中有隐隐约约暧昧的声响传出,周围毡帐离得远,不凑近听听不见。

“小声些。”晏满在苏边意耳边道,“叫别人听了去,明日便都知道你我做了什么了。”

苏边意面上酡红,抬手捂住了嘴,眼底被水汽蒙得朦胧,他瞳孔紧缩,睁大了眼睛,泪痣被打湿了,晏满拉开了他的手,低头吻住了他的唇。

……

“可好受些了?”晏满替苏边意揉着腰问,身上披了件亵衣,墨发落在了肩头。

苏边意昏昏沉沉的快要睡过去,听到他的声音,费力睁开眼,模糊的“唔”了声。

晏满在山上发现一池温水,他穿上衣裳,打算带着苏边意去洗洗,不过一出毡帐,就发现了有些许的不对。

外面的气息变了。

“城主。”外面守夜的下人看到晏满出来,一激灵清醒了。

晏满道:“去把大家叫醒来吧。”

“这这个点?”

晏满说:“有狼群来了。”

下人听着他心平气和的语气,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差点惊叫出声。

晏满虽名声不好,但他城主不是空有名头,在战斗时的敏锐都被传的神乎其神,下人不敢不信。

“动静小点。”晏满说。

“……是。”

他们一个个的毡帐去叫人,但显然不是那么的来得及,蓄势待发的狼群隐藏在暗处,在人们开始活动时,便已经做好了出来的准备。

若晏满只有一个人,还能自保,但他还带着苏边意。

……

群狼涌出,人群逃窜,现场混乱了起来,尖叫声连连,晏满身边是护卫,人手提刀和弓箭,寻找退路。

他余光瞥见苏边意被推了出去,伸手便去拉他,惯性使然,他带着苏边意在地上滚了两圈。

苏边意想起了他的噩梦,连呼吸都险些一滞。

夜间视野不好,晏满将一支箭插入了扑上来的狼眼睛中,扛着苏边意便往一个方向跑了。

苏边意肚子梗在他肩头,被抖的脸色苍白,但他没动,晏满找到了他的马,带着苏边意骑上马,架着马往林间跑了进去。

下雨了。

不知跑了多久。

先是一滴一滴的雨点砸在苏边意的手上,马跑的速度慢了下来,晏满把苏边意抱了下来,前面有一个废旧的小木屋,两人进去躲雨。

一打开门,里头是蜘蛛丝和满屋子的灰尘,破旧的木板堆积在地上,桌上都落了厚厚的一层灰,可想而知多久没人来过了。

这屋子勉强避雨。

晏满坐在了边上,喘着气,苏边意扶着门缓了缓,转过身就看到了晏满的手往下滴着深色液体,夜里光线太暗,他看不清,但闻到了血腥味。

“你受伤了!?”他几步走上前。

晏满席地而坐,靠着木墙,“嗯”了声,声音听着和平时温和不同,带了几分不耐烦,“别吵。”

这像是变了一个人的模样让苏边意有片刻的望而止步。

淅淅沥沥的雨下着,一道闪电划过,晏满坐在那,却似了无声息的模样,苏边意走到了他身边,去碰他的手,“伤口在哪?”

他不敢往上摸。

晏满捞过他的脑袋,苏边意的脸霎时间埋在了他胸口。

“嘘,别闹。”嗓音极其温柔,就像是他和王公子说要挖眼睛一样的温柔。

“晏……晏满。”苏边意有些不安。

“想听故事吗?”晏满问。

苏边意不想,他只想知道他伤着哪了,晏满松开了他的脑袋,苏边意双手撑着地,虚虚的靠在他胸口。

“先前你问我,老夫人为何要处处说我不好。”晏满说,“她非我亲母人尽皆知,你可知,她为何要日日夜夜的礼佛?”

晏满低沉的嗓音在夜里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苏边意慢慢冷静了下来。

“她造就的杀孽,太重了。”晏满气音笑了声,“就连她的亲生儿子,都死在了她手下。”

苏边意:“……”

“虎毒不食子,她当初想要的,是我的命,可惜啊……她亲自下令,杀了她儿子……”晏满想起那时,那矜贵的少爷,抢了他的衣裳,殊不知,那身贵重的衣裳,是他母亲拿来给晏满上路的。

晏满低低的笑了起来,“——边意,为什么要发抖?你在害怕吗?”

他的手搭在苏边意的后颈轻捏着,像是想要吓走他。

苏边意感觉到滴在他手背上粘稠的液体,顺着他的手,往上摸,摸到了一处破损之处,喃喃道:“是……这儿吗?还有哪伤着了?”

晏满:“……”

他推开了苏边意,“我有些累了,等雨停,你便出去找人吧。”

“……晏满。”苏边意碰了碰他的手指,一直被拒之门外的感觉,让他眼眶红了些,声音中轻颤,“我腰有些疼。”

晏满听着他的声音,心底躁郁驱散了些许,苏边意慢慢的挪到了他身旁,蹭着他衣角,小心翼翼的顺着他的手臂往上摸,从身上撕下一节干净的布料,又不知下一步该如何了。

这试探的模样有些可怜。

外面电闪雷鸣,雨淅淅沥沥的砸在了地上,晏满轻叹一声,“绑在伤口上。”

苏边意听他愿意同他说话了,便按照他说的做,中途晏满声音低沉沙哑,却没有喊过一句疼,但紧绷的肌肉,彰显着是疼的。

“接下来该如何?”苏边意问。

晏满闭着眼:“等雨停。”

苏边意挪到了他另一边没受伤的地方,道:“你靠着我歇会吧。”

晏满:“不是腰疼?”

苏边意道:“不疼了。”

他又问晏满:“你疼吗?”

晏满:“你安静些。”

苏边意就闭嘴了,晏满情绪不好,他也不想惹得他不开心,晏满的那些话,他想问,想知道,但现在不能说。

“从这儿下山,不远。”晏满突然开口说。

苏边意偏头看着他。

“你走吧。”晏满道。

“不走,我陪着你。”苏边意说。

“你发热了。”晏满道。

苏边意坚定的说:“没有。”

然后,他睁着眼睛看着晏满,眼见着眼前越来越模糊,眼前一黑,栽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虾还有脸看文嘛?青青子儿投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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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支持!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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