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本就想过这样一种人生,而并非是整日囿于深深庭院,从早到晚围着一个男人打转的那样。即便怀有再多的爱,我想我也是不能够轻易放弃掉自己的。
“子衿,虽然我们俩年岁相仿,性格也相近,但我总觉得你和我,还有其他人多少都有点不一样。别人可能会认为将生活装点得格外荣耀的东西,你却不屑一顾,反倒更像一个朴实的苦行僧一般,不识时务,却又心怀大爱的那种。”听着她的话,我不由笑出了声。
“夸我还是骂我呢?”刚问完,互相看着的两个人都笑了。
“其实,我也不是劝你什么,因为我知道良艮山上的慕子衿小姐一向都很有主见。但是现在整个江湖的形势变化无常,你还不知道吧,去年还参加议事会的出云落刀门,前一阵子被禾风一派给灭了。原因什么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听说是禾风掌门一向和朝廷的关系走得比较近,或许是受了朝廷的指派也不一定。”叶倾城又断断续续和我透露着一些门派的消息。
“虽然我觉得,江湖争斗固然险恶,但那些在朝堂上翻云覆雨的政治家才更有心计,需要提防。”说完后,她还不忘补充了一句。
确如倾城所言,出云与天离国两国的朝廷只怕早将我们这些门派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了,只欲除之而后快。在老百姓眼里,也许我们还会有些替天行道、劫富济贫的好名声,但在那些朝廷的野心家眼里,我们不过就是一群随时会威胁到他们皇权的乌合之众罢了。想到这儿,只觉得以后的路会愈发不好走。
“对了,你在出云听说过景王子徵吗?”我突然想到,于是便直接开口问了。
“哦,知道呀,他是出云上任皇帝孝帝的小儿子,从小便十分聪颖,胆识过人。而且和他老爹一样爱民如子,也算是位君子吧。”倾城答道。
“你怎么会突然问起他,你认识他?”身旁的女孩突然反问。
“没有,我只是下山的时候听说书先生讲到的。”我有些慌张,但还是尽量保持正常地说,生怕她起什么怀疑。毕竟救下出云景王这件事不是小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不过挺可惜的,他大哥三个月前逼宫夺权,把孝帝给软禁了,还逼着老皇帝签下了退位诏书。之后又派人追杀景王,听说连宫中秘制的毒药都拿出来了,告知那些杀手,如果活捉不了,直接下毒要了他的命。你说这哪是哥哥能做出来的事,真是无耻。自从逼宫日起到现在,整整三个月过去了,可景王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我看八成不是被就地正法了就是中毒去世了。要没有这一切的话,我猜老皇帝应该会把皇位传给景王。唉,皇家事,搞不明白,他们那宫廷争斗,只怕比我们这些门派相争更要血腥十万倍。不提了,不提了。”倾城说完这些后,声音中便染上了困意,没过一会儿,身旁便传来了微微的鼾声。
我躺在床上,安安静静地望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心下却不知为何触动,原来我救的还算是个好人。也不枉我差点替你丢了命,我在心里默默想着。
眼前却不断浮现出他那张俊秀异常的脸和一些习惯性的小动作,想着想着,就连耳畔好似都全是他说话的声音。我觉得自己多少是有些魔怔了,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到他。明明与他相识时间也不长,算上他清醒的时间那就更少了,但是那种温柔的笑,我却怎么也忘不掉似的。
和离天颂的笑不一样,离天颂就算笑起来,眼底也总会藏一丝悲伤,但那人笑起来却总给人一种豁达与开朗的感受,一时间只让人觉得莫名舒服。
借着洒进来的月光,我拿起脖子上的玉佩又看了看。
突然又觉得有些失望了,我究竟在想什么,我不过就是救了人家一次,难不成还真叫人家以身相许不成。而且这块玉佩一看就是一对中的一只,说不定是哪位姑娘送给人家的定情信物,碍于我相救之恩才转赠给了我。仅仅凭借着这样一块玉佩,就对人家胡思乱想,难道真是我太轻浮了不成。
想到这儿,心下更恼自己了。
比起想这些有的没的,还是希望他平安吧,毕竟是我费了那么大工夫才救回来的。我把玉佩从脖子上取下,起身偷偷放进了首饰匣。我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陌生人,愿你平安喜乐,再也不见吧。”,说着便盖上了匣子。
与其等有朝一日再失望,倒不如从来没生过不该有的妄念好,我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