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吟游诗人们说，所有死去的人，都可以变成亡灵骷髅继续战斗……”

“哈哈哈哈……你把那种会动的骨头架子，或者会动的尸体叫做亡灵？那只是向战争的现实妥协而创造出的残次品，用来充当炮灰而已，真正的亡灵是像你我这样，拥有完整身体和意识的存在。”

笑了一会，伊达尔沉默下来，将魔杖顿在地上，迷雾缓缓复原。

“那样可以极大地减少灵的消耗，但召唤出来的骷髅只有最基本的意识，除非让它在战场上吸收足够多的灵，否则只能作为消耗品。因为就算没有死在战场上，它们要么去杀人补充灵，要么就只能燃烧殆尽，彻底成为尸体。”

“就算是我们，也不能永远存在，因为我们必须找到足够的灵来维持自身。否则，魂火将会燃烧我们自己的灵，一开始是你宝贵的记忆，然后是你的情感和思维，最后只剩下本能。”

“那您是怎么……已经有几百年了吧？”

“呵呵，你觉得呢？”

伊达尔微笑起来，摊开手，示意卡鲁看向周围。

跟这里的环境有关么？

这里是……

卡鲁灵光一闪。

“安息之地！”

“是的，为了延续战友们的存在，我建造了安息之地。”

“最初的安息之地只是吸引即将老死的魔兽来到这里，进入永久的长眠，不会受到任何的打扰，并且我会为它们的后代留下传承。作为交换，它们死去后的灵，将成为我们的养料。我们就这样延续了上百年。”

说到这里，伊达尔突然叹息了一声。

“只可惜，后来人类越来越强势，不但在与魔族的战场上取得了主动，还将魔兽作为一种资源，让安息之地难以为继。所以，我只好将主意打在了人类身上。从那时起，安息之地的传说开始在人类之中流传。”

“所以……安息之地让人们完成生前未完的心愿，是为了……”

“是的，当他们完成心愿后，再次回到这里，他们的魂火就会消散，剩余的灵将会成为我们的养料。”

“这……”卡鲁又纠结起来。

“很公平的交易，不是吗？”

看到卡鲁的样子，伊达尔僵硬的面部再次露出了微笑。

对于伊达尔这样的亡灵来说，声音上的笑只是魂火的力量震颤空气形成的，而让僵死的身体出现反应的笑容，才是真正情绪的表达。

静静地看着卡鲁，伊达尔突然说道：“卡鲁，你愿意接受亡灵一脉的传承吗？”

“亡灵的传承？”卡鲁不大明白他的意思。

“之前我们谈到做人与亡灵的话题，我说存在的意义就是存在，因为不管你是人类还是亡灵，首先要做的都是生存下去，然后才能谈所谓的尊重、理解，以及那些更加奢侈的东西。”

“我在这里以亡灵的身份苟活了数百年，其实早就厌倦了。只是，为了我过去的同伴和学生，为了延续他们的存在，我必须维持安息之地的运转。”

“但是，从三十二年前开始，魔法的力量开始衰落，我只能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去，沦为一个守墓人，靠着偶尔来到这里的人类维持自己的存在。如果你能接受亡灵传承，请答应我，尽可能为那些至死没有力量去做一些事情的人，留下最后的希望。”

“当然，最重要的是，我可以教你转化亡灵的方法，如果你的母亲能够转化为原生亡灵，那样她就不会受到你的控制，而是真正独立的存在。”

听到这里，卡鲁突然丢掉了所有的顾虑。

“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