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驶座的男人聊着聊着就从张作良他们的身上聊到男人们都爱听的话题上,眼镜在那里翻译着,而马勇则在一旁仔细的听着,专注的程度都快赶得上参加作战会议了。
坐在一旁的张作良看着窗外,混杂着灰絮的风雪让不远处的一切都变的模模糊糊,密林在红光的映射之下仿佛有生物深藏其中。
伴着司机粗俗的大声话语和身旁两个窃窃私语,一行人很快就到了镇子里,提前收到消息的旅馆老板简单的打理了一下并不多的房屋,不过让他失望的是张作良一行十来个人只租了两件房子,好在后面陆续到达的其他旅客让旅店老板那抱怨的话语收敛了一些。而镇上的其他人也都纷纷收拾了一下地下室和阁楼,收住了不少人。
夜晚很快到来,吃着旅店老板那很明显价格过于高昂的晚餐后,一行人回到了房间,也许是因为白天在火车上睡够了的缘故,张作良并没有感受到困意,坐在窗口放哨的他听着屋内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以及夹杂在其中的香烟燃烧的声音,马勇负责在门口警戒,不长的时间地上已经落了不少的烟蒂。
室外的风雪在逐渐变大,窗户被夹杂着冰粒的雪花不停的击打着,窗户内侧玻璃上的雾气愈发的浓厚,仿佛下一秒就能渗出水滴。而窗外的景色很快就模糊不清,只有远处的山火所发出的红光照射而来。
滋啦,昏暗的灯光被更深处的黑暗所笼罩,房外响起了男人的喊声和女人惊叫声,一些久居大都市的人们很明显没经历过断电,然而这样的情况在这座显得有些年代久远的小镇上却是十分常见,很快旅店老板就开始扯着他的大嗓门说明情况。
屋内的队员们都醒了,隔壁廖子过来敲门询问,马勇示意廖子和他也同那些不知所措的客人们一样抱怨两句,便很快回到了屋里,墙壁在被小心的拆开,很快两间房子便互相连通,床铺,桌子,衣柜都被小心翼翼的靠在了墙壁上,廖子那边的房门被堵死,两张单人沙发被放在了张作良的房间门口。
在平常也许只是很寻常的断电,但猛然间整个小镇住进了这么多的外来者,而且还携带着巨大的财款,只要有一个两个人心动,整个镇子沾亲带故的都会有这个想法。
窗外的红光照进室内,靠在窗户旁边的张作良背对着窗户,影子与室内的黑暗融为一体,仿佛笼罩住了所有人。
“队长,我们......”
最靠近门口的廖子转过头想问问接下来的事情,却看到张作良的身影被红光所笼罩,眉眼藏于黑暗之下,五官模糊不清,但却有实质的目光盯来。
“怎么了,廖子。”
声音仿佛来自九重天外,却又似贴在耳边窃窃私语,再一感觉好像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直到旁边的伙伴推了他一把。
“廖子?廖子?你咋啦。”
回过神的廖子使劲的眨了眨眼,发现张作良的虽然身周有红光微泛,但却能明显的看到张作良的形体,微微皱眉,似乎在疑惑为什么廖子把话说一半。
“没什么,我是想问问要不要出去帮帮他们,毕竟都是自家人.......”
这时此起彼伏的枪声已经回荡在小镇好一会儿,他们的房门也被使劲的敲打过一番,但门后的杂物很好的消磨了转变为掠夺者的小镇人员的欲望,在烦躁的对着门开了几枪之后,便冲向了其他的地方。
“不急,这个镇子上的人这时已经被欲望冲昏了头脑,贸然出去的话会被他们针对,我们......再等等。”
风雪愈大,房间的暖气早已停止了工作,张作良擦掉窗户上的雾气,向外看去,很多惭惶逃窜的身影被从身后击倒,大量的衣物从行李箱中散落,哭喊声,求饶声,镇民兴奋的吼叫声,然而这一切在都掩盖在风雪之下,此时从南方飘荡而来的灰烬混杂在雪中,黑白相间的雪花落在室外人们的身上,微微的冰冷刺激着人们的神经,一切都愈发的疯狂。
.........
枪声渐止,小镇上只有零星几个地方还在发生着激烈的枪战,应该是有人暂时组织起了队伍,进行着反抗。一些捧着财物的镇民大声的喧哗着,大肆的炫耀着自己掠夺的财物,偶尔还搂着个衣不遮体的女人,上下其手,用自己的体温为对方在这个寒冷的冬夜带来一丝‘温暖’。
房门被陆陆续续来往的镇民们打破,但慑于房间内的自动火力很明显要高于他们手里的猎枪和轻武器,只有几个倒霉蛋被安排在了附近看着,万一张作良他们出来就立刻大声警示,如果可以的话也是可以适当的阻击一下。
依旧靠在窗边的张作良看着天边渐白,掐灭了手中的烟卷。
“准备,消灭所有的镇民,不要手下留情,至于老乡们,遇见就救一下。”
早已等待了一夜的队员们在一声命令之下杀了出去,走廊上几个镇民愕然立于原处,嘴里叼着烟,手里提着酒瓶,武器被随意的挂在身侧,毫无反应的被击倒在地,新鲜的血液混合着酒精重新浸满了脏乱不堪的地毯。
零星的枪声并没有引起旅馆外面镇民们的注意,但也许是遗留在旅馆内的镇民比较多,最终还是有几个镇民提着裤子,拽着枪,大吼大叫的跑到了街道上,很快整个镇子上的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旅馆这边。
不大的镇子枪声不断,连带着间断响起的惨叫声、求饶声、哭喊声、收音机播放的音乐声,让人只觉的愈发的冲动烦躁,双方的交火也变的愈发的激烈。
“队长,镇子上的人已经扫干净了,但可惜一起过来的人也都没了。”
脸上染血的眼镜跑到了坐在镇子入口抽烟的张作良的身边,原本有些文弱的男人现在看起来满目狰狞,脸上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笑意,染血的镜片半遮半掩,底下的眼睛闪烁着莫名的光芒,原本一头打理的还算整齐的头发此时已经散乱不堪,发梢处还能清楚的看到血液干涸之后的结痂。
张作良将烟丢入泥泞的地面上,看了眼伴随着红光渐渐升起的太阳,其上的光晕被烟雾遮挡,显得朦朦胧胧,说道:“叫上弟兄们,收拾东西,我们出发。”
旁边的眼镜听到命令后咧开了嘴,转身向着镇内跑去,边跑边大声喊叫,道路两旁,一座座不知何时竖起的由人类肢体与躯干组成的柱子立起,上面一颗颗染血的头颅面露狰狞,张开嘴巴露出其中尖锐的牙齿,作噬咬状,漆黑一片的眼球反射着一旁的火光,那映射在内摇曳的火苗使得头颅好似还未死去。
不多时,一组车队从已经开始燃烧的小镇出发,烈火伴随着浓烟直冲云霄,浓郁的烟雾与天上的云朵直连,似乎连刚刚升起的太阳的光芒都暗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