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阳县,科举考场。
这里原本是三品大员的宅子,建造的颇为雅致。
依山傍水,微风习习间,冒出嫩芽的柳树随风而摇。
过了影壁,就是空旷的科举场地。
此刻,所有考生噤若寒蝉。
台子上,端坐着两个身影。
居于前方的,是一位端着茶水,面色白皙的锦袍太监。
居于后方的,一身大红官袍,正是此次陪考的白阳县令,冯裕。
“李……李公!就是他,杀了您的亲信,意图谋反!”
吓得手脚并用,翻滚进来禀告的太监颤声道。
随着太监话音落下!
哗啦!
无数手持长戈的士兵,从四面八方围住秦淮。
寒光闪烁,随时准备击杀!
锦袍太监喝口茶,看着屹立场中的秦淮,突地轻笑道。
“后生的胆魄可嘉,连杂家的人都敢杀。”
“念你身怀武功,又是初犯,杂家可以放你条生路。”
“你自废一条手臂,上交兵器。”
“而后净身,跟随杂家左右。”
“……”
武者的重要性,体现得淋漓尽致!
就算亲信被击杀,锦袍太监竟然还在拉拢。
不过秦淮嗤笑一声,理都不理。
目光看向穿着大红官袍的县令,冯裕。
冷声道:“冯县令身为父母官,当真要与阉人为伍?”
“大胆!”冯裕目眦欲裂。
他偷瞥李公公,发现李公公的眼神已经开始冰冷。
秦淮怒喝:“大胆?我看你更大胆!”
砰!
青龙偃月刀伫立,围住秦淮的士兵齐齐被震得一退。
“我一问,你可知百姓死伤?!”
“冬季寒冷尚在!百姓衣不蔽体,白阳县冻毙者不计其数!”
“粮食短缺,被堆积在府库,数年不发!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草席裹尸尚且不够!尸体多到,能在城门之外垒出高墙!”
冯裕面色一僵,围攻的士兵们表情同样一僵,在场的考生们低头……
秦淮怒喝:“我二问,你可知秩序崩坏?!”
“白阳县东村,葛老爷子教书六十余载,一生行善积德,救助穷困孩子,从未与人交恶!”
“可他前日,只因惊了路过富商的马匹,就被那富商硬生生鞭挞至死!”
“诉讼递到衙门!数千名百姓请命!”
“可冯县令你的书吏,只罚了富商十两银子!”
“这样的冤假错案,比比皆是!百姓哀声哉道!”
冯裕面色慌乱,围攻的士兵们,有些受过葛老爷子恩惠,突然有些愤怒。
在场的考生们,有些攥紧了笔杆。
秦淮最后怒喝:“我三问,你可知科举不公?!”
“读书人寒窗苦读数十载,却不如与阉人勾结!”
“在场多少考生,是因为家境富庶,父母权力而入!”
“何时!我武朝读书人,连科举考场都进不得了!”
秦淮凌厉,一字一顿道:“冯县令,你说,谁大胆!”
冯裕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士兵们颤抖着,面面相觑。
有些尚有血气的书生悲愤道:“未有新生血液,武朝就永远不会更迭!”
“我等读书人,为百姓,为武朝大业读书!”
“可现在却是,倾家荡产,比拼财力,方可出头!”
“太监掌权,从上至下,误我武朝!”
“……”
“够了!”锦袍太监陡然起身,掷碎茶杯,目光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