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朝，益州。

冬季刚过，无数百姓冻毙，饿殍遍野。

白阳县，正在举行第一轮科举筛选。

科举考试，是普通人唯一的晋升渠道。

往年，都会有无数凑热闹的百姓前来围观。

不过依今年的世道，仅存的百姓，恐怕也饿的动弹不得。

……

“把路引给杂家看看……”

科举考场外，本该由县令或礼部官员主持的事项，竟全被太监把持。

从古至今，闻所未闻。

对武朝读书人来说，更是奇耻大辱！

“嗯不错，你父亲是正九品县主薄，月奉六两银子。”

“进考场罢。”

“拜谢大人！”

考生连声道谢，欣喜的进入。

他知道只要过了这一关，这第一场考试，八成稳了。

很快，麻衣太监又尖声叫道。

“下一位！考生田云，拿出路引。”

待麻衣太监接过路引，又看着畏畏缩缩，低头的穷苦考生，眼中鄙弃毫不掩饰。

“你家境贫寒，三代皆为农户……”

“可有身份证明？”

“有……有的！”穷苦考生从怀里掏出几粒质地下乘的碎银，慌张塞入麻衣太监手中。

麻衣太监面无表情的收起，突然喝道：“来人，给杂家看看，他怀里装着什么！”

两侧，几个身强力壮的太监冲出，强行掰开田云双手，抢出两个打着补丁的袋子。

“考生田云！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私藏粮食！”麻衣太监大怒，“全部没收！”

砰！

田云猛地跪倒，声泪俱下，“公公明鉴，这是我孩子救命的粮食！”

“家里已经断粮一周，年迈的父母因饥饿，上吊寻了短见。”

“结发妻子因饥饿难挨，误食恶虫被毒死。”

“我的三个孩子，也饿死的就剩一个了啊！”

“这粮食，堪比学生的性命！”

“……”

身后排队的众多考生，脸上没有愤慨，只有麻木。

在这种世道，田云的惨事，显得那么平常。

“考生田云，私藏粮食，扰乱考场秩序！拖出去重责三十大板！”

麻衣太监无视田云的哀嚎，随手把粮食扔给旁边的人，“把这两袋粮食，拿去喂食大人的宝马。”

“奸贼！阉人！刽子手！”

“武朝必然毁在尔等手中！”

“误国的阉人！啊！”

“……”

田云被硬生生打晕。

众人心有悲戚，绝望又无力。

麻衣太监又叫道：“下一位！考生秦淮，把路引拿上来。”

“嗯？”麻衣太监看着身材匀称，面容俊朗至极，还足足比自己高一头的秦淮，目光陡然阴沉。

“杂家看你父母双亡，未曾有亲戚身负官职，可有身份证明？”

麻衣太监已经做好准备，无论秦淮拿出什么好东西，他都会下令重则。

身为阉人后，他的心态早已失衡，见不得如此完美的男子。

再加上秦淮的路引上，满篇写着，穷困潦倒四个大字。

麻衣太监就更放心动手。

轻则三十大板，把人打得半残。

重则五十大板，直接打死！

“我一介书生，能证明身份的，只有一笔一墨。”

谁料，秦淮语气平淡，俯视太监，“并无金银贿赂。”

“你……”麻衣太监一愣，被秦淮的眼神逼退，猛地反应过来，恼怒至极。

“大胆考生！杂家何时管你索要贿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