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来说,香肠不是动物,它感觉不到疼痛。”
——《万物辞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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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是一个过程。
一开始,你只是有点冷,或许再打了个喷嚏,但没有在意。
再过了一会儿,你感到疲倦,但人都是会累的,你没有在意。
克里斯打起精神写完日记,钻进了被窝里。感觉脚心发凉,于是紧了紧被子。
他梦见一个很眼熟的小男孩,走近一看,衣衫单薄的幼哈利站在冰天雪地里,胳膊上挎着一个篮子。
“先生,先生!你要买一个炸弹吗?”
“好…的…吧。”克里斯买了一个炸弹,继续向前走。
天黑下来,他看见一家记忆犹新的魔杖店,橱窗里有一根孤零零的魔杖。一个很眼熟的男孩坐在墙角。
幼哈利哆哆嗦嗦点着了一个炸弹,烟花绚烂,砖瓦四散,无数根魔杖飞上天空。时间定格,在通天的火光中,哈利,或者所有人,看见了一个似曾相识,面带酒窝,笑意温柔的妇女。
“奶奶!啊呀!”小哈利激动地跑向许久未见的“奶奶”。被碎砖绊倒在地。
奶奶理都不理,看向克里斯,眼露凶光,趁时停还没结束就近抓起一根魔杖:
“阿哇哒卡达瓦拉!”
克里斯眼前一绿,身后卷起刺骨的寒风。他倒在地上,四野寂静空白。
他僵硬地躺在那里,他俯视着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耳畔传来零星的犬吠声,碎雪飞溅,恍惚间多了一群隐形的恶犬,试探,撕咬起他的身体。但他已经死了,动弹不得,也不会疼痛。
骨头断裂的身影,他看见左手被叼走了。
撕扯中,一颗炸弹从他的口袋中滚了出来,像心脏一样跳动着,不断飘出发光的数字。
4,3,2……无限光明。
他醒过来,感到四肢酸痛。被窝里凉嗖嗖的,反倒是水晶球被他“孵”得温热。他爬起来,翻出一些麻瓜的常备药,迷迷糊糊发了些汗。再睡醒,已经好了大半了。
早餐时,他再想起这个梦,开始觉得蹊跷,却记不清许多细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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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起来就不要想啦。”
“也对,就是个梦。”
“那倒不是,启示梦这种事情你也遇到过不止一次了,你大概,是不会乱做梦的。”
“这可不好说,我几天前还梦到过咱们两个在逃命,几百只饥肠辘辘的巧克力蛙在后面追。”
“后来呢?”
“后来我们在一个悬崖边被堵上了,走投无路。”
“区区悬崖……”
“咱们都是麻瓜。”
霹雳声响起,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
“所以我们就束手就擒了?”
“并没有……山穷水尽之际,你突然问我,为什么我们要害怕一群巧克力蛙。”
“对啊!为什么?”
“于是巧克力蛙开始逃,我们开始追,追了一会儿我就饿醒了,最后吃了个……你明白的,以眼还眼。”
“你说得我也饿了。”
“我觉得这次的梦也差不多,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如果是启示梦的话,按之前的经验,也许一开始也是稀奇古怪的东西,但最重要的部分是很真实的。”
他攥着自己的左臂,大约是心理作用,仿佛真的断过一样。
“你怕狗吗?”
罗伊娜一边问,一边拆着手里的包装盒。
“挺喜欢的。”克里斯又想了想,“我怕狗。”
上辈子,齐谐第一次去警察局玩的时候,被警犬追着玩。
“怕狗意味着什么吗?”他又问。
“所以你梦见的地狱有很多狗。”
“……潜意识?”
“……对,应该是这个意思,潜意识。”古董少女迅速学会了这个新单词。
“这么一说,梦里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在现实里都能找到对应的事物……或情绪。所以果然不是什么……启示梦。”克里斯放松下来吗,并意识到自己刚刚的发言有些不太对劲。
典型的自己奶自己。
“说起来,你知道启示梦和预言梦有什么区别吗?”她问。
“有区别吗?”
“没有区别。不过我们可以分类一下:启示嘛……就是你在看见我拿起了一个巧克力蛙,而预言是,你看见我咬死了一只巧克力蛙。”
罗伊娜将手中的蛙状物一分为二,一份递给了克里斯。
克里斯接过来,咬了一口。糖分唤醒了味蕾,获得增益,智力+10:
“启示中的巧克力蛙还有可能活下来……也可能死得更惨;而预言中的巧克力蛙必死无疑?一个是开头确定,过程和结局不确定;一个是结局确定,起因和经过不定。这么区分的意义是……我会是哪种巧克力蛙?”
“所谓预言,无非‘一定会被抓住’和‘一定会被吃掉’两种情况。如果是被抓住,就要准备好被抓住还能脱身的办法;如果是被吃掉,就要准备好被吃掉还能活下去的办法。”
“被吃掉还能活下去的办法?”
“预言是一只巨怪。它只知道抓和吃,但它不会在意自己抓的是什么,吃的又是什么……”
“不是,我觉得巨怪没有那么傻。”
“嗯,我要向巨怪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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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上旬,寒潮不断,公共休息室里的喷嚏声和咳嗽声此起彼伏。
魁地奇球队也暂时停止了训练。
摸鱼一时爽,一直摸鱼一直爽,于是这一暂时,就暂时到了十月末尾。
这种情况在马克班斯任期内绝不会出现,但大家也没有很怀念马克班斯,因为这个十月一直在下雨。
到了十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六,罗杰终于痛下决定……决定派一个队员去刺探敌情。
“sowhyme”克里斯面无表情。
“因为……因为你和他们比较熟!如果被发现了至少能想个理由掩饰一下……”罗杰打着哈哈,用力拍了拍克里斯的肩膀,“回头汇报的时候你再把情况编排地严重一点,这样才能调动其他人的危机意识。”他眨了眨眼睛,说出后续的打算。
因为刚喝过庞弗雷特制的感冒药,罗杰的耳朵还在冒着烟,整个人显得异常有精神。
“不用编排,我怕他们会绝望……”克里斯叹气。
于是当天下午,他打着伞,大摇大摆地走到了魁地奇球场,正赶上格兰芬多的球员们在落下来休息。
他们索性落到他周围,把他包围起来。
“拉文克劳的击球手,你做什么来了?”从不感冒的奥利弗·伍德身体前倾,扫帚柄瞄准了克里斯的脑袋,准备一有不对就把克里斯撞死。
“啊,我来刺探敌情。”
一阵秋风卷过秋雨。
“你们应该发现了才对,我们球队已经有一个月没有训练过了。正所谓他人的成功就是对怠惰者的鞭挞,罗杰认为,知道了你们的训练情况,可以带来一些危机意识,至少能把队员们从休息室里赶出来。”
他都这么直说了,伍德也就不好意思赶他走了。
“那……看看就看看吧。”格兰芬多的队长不情不愿地同意了。
一群人翻下扫帚,准备稍事休息。
等到伍德再转过身来,竟看见克里斯用魔杖对准了他的找球手。
伍德瞪大了眼睛,追悔莫及,并深刻地领悟到了世态炎凉,人心不古,非我学院,其心必异。这个世界是怎么了,明明是大雨天,可他却觉得手脚冰凉,又湿又冷。
“防水防湿。”克里斯。
这本来是赫敏的戏份,但他就是没忍住。
接着,克里斯联想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于是他戒备地看了一眼伍德,还好,这个大汉看起来并不打算吻他。
五分钟后,格兰芬多的球员们再度飞上天空,克里斯的视线并没有让他们变得拘束,相反,他们训练地很是卖力,很是……耀武扬威。
克里斯静静地看着,思考着回去之后要说的话,又过了一会儿,他有些心虚起来,因为他确实在观摩中学到了大量的内容。如果这是个游戏的话,他作为击球手的经验条正在飞速增长,同时还会获得一个特殊被动:对格兰芬多特攻。
他甚至没有特意去揣摩和记忆,但有些东西不用费心去学,一有机会就会自动跑进他的脑子里,所谓的天赋,或许就是这么回事。
那么,如果可以的话,他想换个更有用的天赋。
训练结束,训练成果超出预期,伍德热情地招呼他下次再来。
听得出来,这就和“有空来我家做客”一个意思。那么标准答案就是“有时间一定”。
“那我可以和你们一起训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