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小公子说得话忒不吉利了。”老人笑起来,眼睛完全被臃肿的眼皮遮住,看起来好像两个满是条纹沟壑的核桃。“人生苦短,岂可轻易言死,何况还是为了女人?若是有一天小公子成为家族的族长,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呵呵,不瞒小公子,男女之事可不仅书中所描写的那样。”老人吧唧了一下干瘪的嘴唇,“那滋味可是让人一辈子都忘不了啊,嘿嘿——”
翔儿腾的一下坐起来,目光灼灼地注视着老人。“骆爷爷,男女之间除了谈情说爱还能有什么事?”他被老人所说的那种神秘滋味深深吸引。
“小公子,恕我不能直言,时机到了你就会明白了。呵呵——”
“你又卖关子,可恨!”翔儿恼怒地瞪了一眼老人,轰然躺回去。
“不过,若是小公子着实喜欢的话,我或许能找几本书让小公子看看。”
“此话当真?”翔儿又坐起来,直勾勾地盯着老人。
“我什么时候骗过小公子?”老人慢悠悠地转身,蹒跚地走向门口。“过几日我就带给小公子,但切勿让你我二人之外的任何人知道。”
翔儿激动地频频点头,因修习武技而产生的烦躁和不悦烟消云散,满脑子里全是猜测和憧憬。
身体的劳累和精神的疲倦让金楠睡得格外香甜,不远处的火堆让他不至于被冻醒。金戾添了几次柴,去洞口看了几次,他则一点儿都不知道。他醒来时,火堆仅剩下微弱的火苗倔强地苟延残喘,金戾却不见了身影。
父亲大概出去观察天气了,金楠一边默想,一边穿上金戾给他的轻便而保暖的野兽毛皮做成的衣服。他站起身,用脚把逃离厄运的树枝柴火重新送上命运之途,紧了紧腰带,转身向洞口走去。
片刻之后,金楠看见洞口的白光,宛如耀眼的太阳肆意地倾撒着热情。他没有感觉到昨日那股刺透骨髓的寒意,也没有听见呜呜作响的风声,暴风雪已然过去了。他已受够了又湿又冷,而且黑得吓人的山洞,于是加快脚步,迫不及待地冲出山洞。
目光所及是白茫茫的雪原,较之风雪之前更胜几分。环顾四周,山洞左边多了一个雪谷,正前方平地多出一个小丘,右边则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仍是平坦坦的一片。
突然,金楠的眼睛一阵刺痛,恍如有成千上万枚小针扎在眼珠上,视线跟着模糊起来,一会儿黑乎乎,一会儿白惨惨。刺痛让他流下眼泪,他一边擦拭眼泪,一边努力抬起眼皮——在汐诺去世后,他还没有流过泪。然而无论他如何强自硬撑,眼睛睁不开,泪水止不住。最后他什么都看不见了,只有他所厌恶的黑色。
我该不会瞎了吧,恐惧让金楠开始呼吸乱想,他想大声呼叫金戾又担心引来什么野兽。无奈之下,他倒退着走向山洞,却不小心陷进积雪中而跌坐在地上。摔了一跤,金楠反而镇静下来。他一边双手扒拉着困住右腿的白雪,一边回忆着洞口的方向。
自己出了洞口大概只走了五六步的距离,陷入雪中时后退了约莫三四步,照理说平仰下向后伸手就能触摸到冰冷坚硬的石头,但入手仍是软如泥沙的白雪。或许我走偏了,但究竟是偏右还是偏左,他却说不上来了。
这时,他已将右腿从雪中拔出来。不能走错方向,他告诫自己,身子没有再偏向任何一个方向。又退了三步,仍没有摸到出来时的空洞,难道偏差这么大?纵使这样也应该靠近洞口附近的山壁了啊,为何伸向身后的双手始终空荡荡的,仿佛曾收留他的避难之所根本不存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