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有如一头被放干血的猪彘，脸色一片灰白。他稳了稳情绪，沙哑的声音从喉间挤出来。“无论你同意不同意，加入神军是你唯一的选择。”说完之后好像仍不放心，又补上一句，“你祖父已经点头认可这件事。”

手中的古书稀里哗啦地掉落到地上。“祖父不是最喜欢我读书的吗？不是一直鼓励我要不停地读书吗？为什么突然变了，让我加入神军？父亲，究竟是因为什么？”

看见儿子激动的眼神，不解的脸庞，男子心中满是苦涩和愧疚。没想到自己的一己私欲，竟在儿子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男子踏前一步，按住儿子上下起伏的肩头，感受到传递过来的瘦削和愤怒，直视着他的双眼，异常严肃地说：“为父知道你一时半会儿很难接受突如其来的转变，但事已至此，除了像个男子汉似的挺起胸膛迎难而上，再无半点儿回旋的余地。为父会请武技高手教授你武艺，待加入神军的那一天还会挑选家族中的武士护卫在你身边。为父向你保证，你不会有性命之忧的。”

翔儿丝毫不领情，蛮横地抖掉肩膀上的双手，盯着父亲的眼睛，嘶吼着：“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

男子蹙起眉头，压下心中的怒火，语调沉重而威严。“翔儿，现在不是告诉你原因的时候。再过一段时间，等你年满十八，为父向你祖父请示之后再告诉你。从现在起，你不能再任性而为，一切事情听从为父的安排。”

翔儿被父亲言辞中的威胁意味吓到，睁大眼睛惊恐地望着父亲。“我……我要当面询问祖父。”

翔儿刚站起来，脸上就挨了重重一记耳光，他被迫坐回去。

“不准你询问祖父！以后见到祖父不能再没大没小的模样，要像为父似的在祖父面前毕恭毕敬！”

翔儿捂着肿胀的脸颊，迷茫地看向父亲。他觉得之前的生活好像一个梦，而今美梦忽然醒了。父亲对自己恶语相向，甚至狠狠打了自己一个耳光，慈眉善目的祖父离自己越来越远……

男子的一只手放在儿子的肩上，这次翔儿没有尝试挣脱父亲。

“翔儿，为父相信你一定可以按下心中的困惑和疑虑，忠诚地执行为父的命令。日后你所得到的肯定比今日所失去的多的多，重的多。那时你将会感激为父此刻的决定。”

翔儿近乎痴呆的眼神刺痛男子的心脏，他有点儿懊悔自己下手太重了。“为父命侍女做你最爱喝的冰糖银耳莲子羹，一会儿给你送去。明日会有挑好的高手传授武技，不可懈怠。”

男子说完之后，按了按儿子的肩膀，转身走了。翔儿失神地靠在凉亭的柱子上，仍然不肯相信所发生的一切。

轻风为火辣辣的脸颊带来丝丝凉意，警醒着翔儿不是在做梦。地上的古书随风轻舞，如泣如诉，向主人表达着自己的哀怨。

翔儿的视线停留在泛黄的古书上，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把它捡起来。但当他试着站起来时，却感到双腿绵软无力，根本不能直立。最后他只好放弃，任由古书翻起，合上，翻起，合上，翻起，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