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男子在花园的凉亭中找到捧着一本书读得如痴如醉的儿子。

翔儿生得皮肤白嫩，眉清目秀，从侧脸望过去甚至比寻常神族女子都要漂亮几分。男子在一旁凝神注视着唯一的儿子，心中竟生出几分悔意。只是木已成舟，覆水难收，更何况父亲大人已认同自己的计策，纵使再不忍和不舍，翔儿都要加入神军。

“翔儿……”男子轻声呼唤儿子，但沉浸在古书中的翔儿无动于衷。

男子走进凉亭，站在儿子近前，弯腰温柔地呼唤道：“翔儿。”

翔儿头也不抬，伸手扒拉一下男子的身体，不悦地回应：“父亲，您挡住光线了，快闪开。”

男子讪讪地笑了笑，移步躲到一边。“翔儿，可不可以把书放到一边，父亲有点儿事情要跟你商量商量。”

翔儿趁翻过一页书的间隙，漫不经心地回答：“父亲，有事儿您就直说，为何要吞吞吐吐的？”

男子见儿子没有合上书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小声地说：“为父打算让你加入神军，建功立业，有一天成为万众瞩目的神将，乃至大元帅。”

翔儿又翻过一页书。

“神将很威风吗？据史料记载，总共有一百三十八位神将战死在神魔两族的交锋中，有三百一十二位神将没有活过二百岁，多是死于战争留下的暗疾或创伤，活过五百岁的仅有区区三十六人。”

翔儿的大拇指放在书页间，抬头凝视着父亲。“您可知祖父多少岁了？再有一个月，祖父整整五百五十岁了。”

“你的意思是因为担心活得太短而不想加入神军？”男子疑惑地扫过儿子的脸庞，似乎翔儿的脸上写着答案。

“准确地说是怕死。”翔儿坦诚地迎向父亲审度的目光，丝毫不掩饰对死亡的畏惧。“父亲难道不害怕死亡吗？”

男子一怔，望着儿子坦荡荡的目光竟说出不话来。“翔儿，你已十七岁，总要找点儿事情做。虽然你是嫡孙，但终归不能一直闲着嘛。”

翔儿将书举到父亲眼前，左右晃了晃。“我从来没有闲着过，读遍天下书就是我毕生的追求。”

虽然对儿子一向宠爱有加，此刻男子变得不耐烦起来，尤其是父亲冷冰冰的言辞更是令他如芒在背。“翔儿，读书可不会给你带来荣誉地位。”

父亲沉重的语气在翔儿的脑海中几乎找不到，他惊讶地望着面有愠色的父亲。“祖父不就是因为书读的多才高居文臣之首，声名显赫吗？父亲竟然质疑读书无用，祖父如果听见你这样说，又该罚你去藏书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