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外面有风,老爷吩咐过,你不能见风的。”
刚去拿汤药的侍女,吓了一跳,赶忙放在手里的杯盘,拿起暖布来到宋温暖身前,撑起一道布墙,挡住那小的可怜的风。
宋温暖回转心神,浅浅一笑。
“不碍事。”
“小姐,可要是让老爷知道了,奴婢就又要挨罚了。”
侍女说着,满脸委屈。
宋温暖看的心疼,道:“好啦好啦,依你便是,不过那汤药可不可以不喝呀。”
侍女喜笑颜开,还是自己的小姐最疼自己,但面上却故作严苛:“不可以喔,这可是老爷特意嘱咐过的呢。”
“就知道。”
侍女嘿嘿一笑,而后赶紧放下手中的布,把专门用来挡风的屏风给拉扯到窗前,没有风后这才放心。
推着自家小姐便来到桌前,准备喝那喝了足足有七个春秋的汤药。
特意要说的是。
那木头轮椅是宋孤独特意在京中请赫赫有名的张记木匠这一代的魁首专门订制的。
不说如履平地,但也足以算得上的方便了。
宋孤独对膝下爱女的父爱之深,可见一斑。
苦药入口。
宋温暖虽明着说苦,但面上却没了半分苦色。
这病痛已久,久的连她自己都常常忘了到底有多久了。
哒哒哒~~~
脚步声传来。
单单听这动静。
宋温暖便知晓是父亲。
果真。
宋孤独走了进来,轻手轻脚的作态,以及那温柔如水的语气,很难觉得这是一个半步化神的存在。
“暖儿,怎么突然又不愿了?”
宋温暖看着自己的父亲,也不遮掩。
“爹爹,我也不知道。”
“是有什么担忧吗?”
“起初,女儿之所以答应爹爹选夫君,是因为看了那中州才女楚然著的《东厢》,想着世间的情爱真有那么的刻骨与铭心吗?于是就想试试那‘花落水流红,闲愁万种,无语怨东风’是什么?那‘你撇下半天风韵,我拾得万种思量’又是这样的风景?”
说着,宋温暖苦苦一笑:“活了这么久,还从未有过书里的这些感触呢。”
宋孤独坐了下来,自己斟一杯茶,浅唱一口,目露柔善。
“所以到头来还是怕了?”
“也不是怕。”
“那是?”宋孤独微微一滞。
显然。
即便是他这等历经千帆的人也着实难以揣度出女儿家的心思。
宋温暖一只手拖着下巴,微微扬起不施粉黛但却胜过万千粉黛的清纯面庞。
因为常年积病而总是给人羸弱的似风中柳絮的身子,此刻竟多么一抹异样的风情。
那是花季少女的特有姿态。
那是走过豆蔻迎来碧玉的少女的懵懂。
那也是一位憧憬书里的爱情而情窦初开的少女。
没错!
那个人!
那个昨日夜半疯疯癫癫却又可可爱爱,在心中怎么都摸之不去,挥之不走的身影!
想着。
宋温暖青春白净的面上,勾起了些许笑意还有一丝——羞涩。
她小心翼翼却又满怀期待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爹爹,女儿好像有喜欢的人了。”
一席话。
似那惊涛。
如那骇浪。
狠狠地冲击着宋孤独的心。
哪怕刚刚他刚要招女婿来着。
但真实的听到女儿的诉说,他却仿佛又觉得有些难以接受了。
当然。
作为一个历经千帆的人。
这一抹心底的震动,很快便被压了下来。
依旧是端着杯,微着笑,和善可亲。
“能被暖儿看中的人,那必定不是常人。”宋孤独强忍着说出口,心中疯狂暗示自己不要难过。
“是的呢,爹爹。”
宋孤独觉得自己更难受了。
“爹爹,我告诉你,那人作起诗来可厉害了呢,虽然只不过两首,但胜过女儿读的《诗词大观》里的千首万首!”
宋孤独看到女儿不自觉升高了好几度的欣喜嗓音,痛心疾首,但依旧耐着性子问道:“哦?竟能的暖儿如此之高的评价?为父可还记得此前你最喜那《诗词大观》了呢。”
“爹爹,我念给你听。”
“醉里挑灯……”
……
走出宋温暖住处的宋孤独很是郁闷。
仿佛觉得那天都阴了大半。
自己的小棉袄怎么有种马上就要不是自己的小棉袄的感受呢?
虽然那诗的确不错,即便自己不甚读书也听得出来。
可。
作为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