壶山秋日,天气微凉。
顾十良如往常一般在屋里存神炼气。没了陆有德后,这道观冷清了许多,只有一只人皮鬼偶陪着他。
人前时候,顾十良通常把无忧收束起来,在道观里或者四下无人处,会让它出来活动。
傍晚,无忧逮到一只老鼠,邀功似的举到顾十良面前。
顾十良甚是讨厌这些灰不拉叽的玩意儿,本想让无忧赶紧捏死扔掉,但瞧了眼后,意外发现这只吱吱叫不停的小东西,竟有几分眼熟。
这只老鼠个头比普通老鼠小上一圈,毛色灰白,鼠目灵动,惨叫的时候表情丰富,竟似有几分类人的灵慧。
顾十良记起来,许多年前,山下闹鼠蠹的时候,他与小伙伴们曾往许多老鼠屁眼儿里塞过黄豆。
其中有一只,因为鼠妖灰八老爷求情,顾十良将豆子从它后门儿里取了出来,好像就是眼前这只。
“你先把它放了。”顾十良吩咐道。
无忧得了令,便松开那老鼠,将其扔在地上。
小老鼠脱困之后,非但不跑,反而冲着顾十良脚下,双膝跪地,像人一样磕起头来。
“嘿,你这家伙要干嘛?难不成后门儿又痒了?”顾十良扯着嘴角问道,同时嫌恶地给了它一脚,将其踢翻了几个跟头。
但老鼠即便被虐待也不肯跑,反而再次爬上前来,后腿站定、人立而起,一个劲儿地比划着什么。
它先是努力地掰了掰自己的小趾头,比划了个数字三,然后站定三个不同的方位,摆了几个拳打脚踢的姿势。
在刚才站立的三个点中间,扯了扯自己的肚皮,摆出一副弓腰驼背的姿态,接着啪叽一下摔在地上,两只后爪并在一起,两只前爪使劲儿往后被,好似被捆住了一般。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让顾十良觉得甚是滑稽,但确实没看懂啥意思。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还没搞明白这小老鼠意欲何为,门外响起了急促的砸门声,砸门的力气极大,好像要抢劫似的。
“谁啊?”顾十良有些不悦,高声问道。
“废什么话?快开门!”只听门外一个汉子嚷道,语气十分暴躁。
顾十良脸色登时阴沉下来,缓步走到门口,抽出门栓。
他过来开门,自然不是因为听了对方的吩咐——敢这么冲他吆喝,他自然得见识见识是什么人,再好好教训一番。
打开门后,三个陌生汉子出现在顾十良面前。
“小子,看到一只灰白色的老鼠没有?”当先的一个粗壮光头问道。
“老鼠?”顾十良略感惊讶。
见这几个人是来找那老鼠的,虽然他一肚子怒火准备发泄,但仍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刚才老鼠所在之处,发现它已经没了踪影。
“嘿嘿,劝你小子识趣些,若是见过就快说,我辈仙家之事,不是你们这些凡夫能担待得起的。”另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冷笑道。
“和他废什么话,咱们明明白白看见它跑到这里面去了,进去搜!”三人中还有一个瘸腿汉子,已经按捺不住,越过顾十良径直往里走。
不过那瘸腿汉子尚未走出几步,忽有一道雷光直劈面门。
同一时间,一道雷霆剑光刺向那尖嘴猴腮的汉子,三道雷法符箓飞向那粗壮光头。
见到这几人后,顾十良微觉古怪,特别是听那尖嘴猴腮的汉子说什么“仙家”,便用法眼察看了一番。
这一看果然有发现,这三人虽然是人,但竟都有妖法在身。
每人身上都缠了一条丈余长的妖蛇,蛇头高悬,不停吐着信子,眼中射出幽幽寒光,模样十分狰狞。
刚刚那厮自称什么“仙家”,原来是三个妖邪!
对这三个莫名其妙的嚣张家伙,顾十良本就十分恼火,如今知道他们仗的还是妖怪的势,更加不能忍,运起雷法同时朝三人招呼过去。
顾十良一道掌心雷打向那往里闯的瘸腿,破劫法剑缠绕雷光,掷向尖嘴猴腮的汉子,又打出三道雷符,攻向那粗壮光头。